重新认识文学和研究文学

——首届文学人类学学术研讨会综述

作 者:
智圆 

作者简介:

原文出处:
中国比较文学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1998 年 08 期

关 键 词:

字号:

      我国首届文学人类学暨海峡经济文化学术研讨会于1997年11月13-17日在厦门举行。来自全国各地高校和研究机构的40余名代表参加了这次研讨会,中国比较文学学会主席乐黛云、著名文化研究专家汤一介、台湾著名人类学家李亦园、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副主席曹顺庆出席了会议,并作了精彩的专题演讲。

      文学人类学是近年来我国新诞生的一个人文科学边缘学科,它的源起是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文学、文化走向现代化、走向世界的步伐越来越迫切,国外语言学、神话学、文化人类学、阐释学等理论的输入,为文学人类学的诞生提供了适宜的温度和土壤。一些学者把西方近几十年来神话学与文化人类学研究获得的理论成果,结合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的考古发现,对中国古代典籍包括诗歌、传奇、诸子百家的论说,作了重新审视和新的解释。他们的研究为比较文学注入了一股新鲜活力,虽然因此引起不少批评和议论,但更多的人认为,我国文学研究尤其是古代文学研究正需要有人起来带头打破封闭保守的局面。为了扩大文学人类学的研究队伍,在全国比较文学长春年会上就有一批年轻学者发起组织分会,随后北京和昆明两地相继举办了社会文化人类学高级研讨班(两处活动的综述和访谈分别在广西民族学院学报1997年第2、4期刊出)《文艺研究》和广西的《民族艺术》又同时推出文学人类学专栏,表明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引起了学术界更多的关注。

      这次研讨会是由中国文学人类学研究会、厦门大学人类学研究所与厦门市社会发展研究会、天地开发建设公司等单位联合主办的,会议开得热烈、活跃,同时又非常有效率。正如乐黛云先生在会议结束语中所说:表现出新学科、新人物的冲劲。

      与以往会议的不同之处在于,一开始会议就安排了三个激发性发言,把与会者的注意力集中到大家共同关心但又有较大分歧的问题上。庄孔韶发言的主题是“不浪费的人类学”,代表了一部分人类学者在当今大众文化冲击纯学术研究的状况下所作的选择。他提出要把做论文获取的众多信息写成较通俗的笔记或随笔,拍成录像,去面向大众普及人类学知识,这也就是“不浪费的人类学”的含义。在国外已有诗学人类学的流派,一些有共同兴趣的人类学家,他们从顺口溜、咒语、诗歌中挖掘人类学的东西,又把在研究中未形成清晰理论的东西用诗歌表达出来。

      叶舒宪的发言讲的是“学科相撞”问题。针对某些人疑惑文学人类学是否是一个学科的疑问,他提出:学科本身是相对的,不是从来就有的,也不会永远存在。任何学科都是根据研究需要而设立的,设立学科只是一种手段。文学人类学是学科相撞的结果,其目的是打通学科间的隔阂,进行跨学科的研究。人类学研究的范围最广,也最宽容,从方法论上说,用人类学的方法解决文学问题,这是以文学为本体;以文学形式来表达人类学思想,这是以人类学为本体。但文学人类学本身应该是一个整体,方法不是唯一的,凡是有助于研究,什么方法都可以用。文学与人类学之间应该是互动,两门学科的边缘课题将作为研究对象。

      徐新建所作的发言主题是“乡土知识与民间智慧”。他认为我们的社会正在从同质向异质转化,社会的变迁引起了学术的转型,民间知识与智慧应当引起我们的注意。民俗是多义性的,也在不断发生变异,我们应通过多种手段把它们记录下来然后作研究。他是普及人类学知识的实践者,在少数民族地区作调查的过程中,他录制了“月亮山的牯脏节”。此片的剪辑在会上放映以后,受到与会者的一致好评。

      这三个激发性发言有各自不同的学术背景,他们所作的研究工作也不同,但引起了与会者激烈的反响,可谓“一发而不可收拾”。接下来的分组讨论中大家各抒己见,在交流各自研究心得的同时,对文学人类学的界定、今后的研究方向作了热烈的探讨。讨论中争议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文学与人类学的研究有机结合起来。

      有的学者认为:不能把人类学看作一种方法,人类学就是一种价值意向。文学人类学应有广泛的解释力,不仅应对远古文学作出解释,也能对现代文学作出解释。作为文化阐释,所表现的是不同文化语境与历史观,我们应以此理解文学中的文化、文化中的文学。

      有的学者提出,如果文学人类学只是停留在文学研究者企图获得人类学的知识、理论与方法上,停留在人类学者企图改变枯燥与孤立的处境上,这是不够的。应从理论上对文学人类学作整体思考。

      讨论中的话语交锋反映了与会者对文学人类学的认识有相当大的分歧,都希望通过讨论理清思想,达到统一认识。

      出于共同的愿望,紧接其后的大会发言都较注重从理论上对文学人类学的诞生与前景作出说明。有几位同志的发言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张德明侧重从世界文化语境的改变来说明文学人类学出现的学术背景。他认为,后殖民时代的到来,使权力话语出现了从中心到边缘的移动,商业化大众文化的兴起使纯文学越来越远离文化中心的特殊地位:人类学所着重的“他者意识”正是当今中外文学研究者必须面对的重要问题,我国文学研究者更面临着重新认识文学和重新研究以往的文学的任务。他说,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人类学运用人类学的方法和材料进行的跨文化的文学研究,顺应了世界文化从现代转向后现代,从殖民主义转向后殖民主义的语境。彭兆荣从文学的知识结构需要重组来谈文学人类学研究的意义。他说,在今天这个世界里,边缘的东西、乡土文化和民间智慧作为知识的小传统正在崛起,过去许多不能进入大雅之堂和精英文化圈的“野史”如今开始受到日益广泛的重视,所以这是人类学对中国几千年传统文化知识结构的补充、变革,或者是一个消解。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