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学创作中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互动的力源与意义

作 者:

作者简介:
周国清 益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编辑,益阳,413049

原文出处: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1997 年 07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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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关于文学创作中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互动的问题,学术界尚缺少研究。本文认为:创作主体的生命驱力及在社会实践中完善起来的向往自由的创造天性,是其互动的直接的动力来源;创作主体综合多种自身因素的自足而开放的自我调节系统及其功能,是互动趋向平衡又打破平衡并产生正面效应的内控机制;创作主体艺术思维的综合作用和多层次运动,是互动的一个重要条件;创作主体的想象、灵感、无意识等心理因素的作用,是互动的具体动因。同时,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的互动无论是对创作主体自身建设、对创作的顺利完成,还是对文艺作品审美价值的提升均具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 互动 力源 意义 心理定势/审美超越 文学创作

      对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这一显然的矛盾运动,究竟怎样达到协调并以此推进文艺创作活动顺利完成的问题,拙文《论文学创作中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之互动》已就其具体作用情状与形态等作了动态和静态两方面的系统分析[①]。本文拟在前论的基础上对其动力来源即力源及作家艺术家为何对两者的顺动孜孜以求即意义的问题作些分析。

      一

      心理定势是诱发创作动机的直接性主体原由。作为创作的基础性累积,是创作经验、人生阅历、间接知识及其他各种因素的提炼和集储,在作家深入生活、选取题材、加工形象、艺术表达及审美价值的转换等方面,都具铺垫的定向作用。但是,无论是社会定势、群体定势,还是个体定势,因其在整体上具有内向和守成的特点,与外界审美信息的刺激存在一定距离,或多或少与创作主体的超越本质相悖,与审美超越的生成和发展形成阻抗,对文艺创作的成功实现具有积极和负面的两重影响。

      而作为诗性文化较高层面的审美超越,则是作家艺术家努力追求的别样境界。从其存在状态考察,可作多重阐释。就创作群体及时代要求看,即超越世俗平庸,期待伟大作品的面世,是外化的;从创作主体个人看,即突破以往作品,迈向宏阔的创作境界,具有中介性;从创作阶段看,即超越自我,进入忘我无念、自由和畅的境界,具有内在的主体追求性;从创作法度及技艺看,即因超越心态来临而独拥审美创造眼光,更新创作方法,具有动态性;从创作的基本素养与要求看,即摆脱尘世羁绊,克服外在干扰,拥有博大心胸,具有前在性;从文本形成、作品内涵看,即文本深寓审美超越功能,其“召唤结构”以审美含量的丰厚吸纳读者。凡此种种,均与文艺创作的超前性、一次性、不可重复性的创造特征相一致,与文艺创作规律及发展的本质吻合,是前指的、开放的、求新创意的。

      处于审美超越时刻的作家艺术家,情感积累顿然活跃,心智结构调整到最佳状态,立即使心理定势通过回忆、追想等形式浮现、活动起来,因与创作愿望、审美理想同构而系于一体。此时,心理定势本身呈现运动态势,与创作动机趋向一致,艺术表达变成合规律与合目的的自由自觉过程,具有自我程序化特点。因强烈的自主意向而使创作处于自动扭合状态,不全以定势的调控为转移,其对象化营构功能特强。这样,创作主体必定相对摆脱定势束缚,于浑然天成之境中求得审美创新。这种创新具体表现为主体:自由审美想象和艺术虚构产生的定势变形;自觉、积极、能动的审美创造带来轻松、虚静;不违定势自身运动规律和内在发展逻辑又永远超乎其上的审美神似。这便是对两者矛盾状态的克服,是顺动,是通过扬弃心理定势、优化审美心理结构得以实现的,是谓自由创造的最高审美之境。

      可见,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的动态存在,是一种矛盾的存在。正因在矛盾的消长中蕴涵着发展,因而是一种发展的存在。心理定势对创作意图和构想,对人物设定和塑造,对情节加工和完善,对结构调整和完成等,都有导引作用,这是定势自身原初动力使然。而追求审美超越的作家艺术家,往往要改变这种导引,突破既定动力定型。在导引与打破导引的交锋中,创作主体必然沉入矛盾心理之中,产生创作焦虑和审美困惑。焦虑的消除和困惑的消解,就在主体对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互动形态的把握之中。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因此,作家艺术家应力求两者平衡态势的顺动,使之臻于最优的和谐之境,在有限定势和无限超越的高度统一中显现自身本质力量,实现生活之真向艺术之真、生活之美向艺术之美的转化。

      二

      那么,创作主体究竟凭着什么力的驱使才达至那令人神往而又生成最高审美价值的艺境呢?这种力源虽受社会因素影响,但最终来自主体自身。

      1 心理定势圈与审美超越力的互动之中的直接动力。它即是创作主体的生命驱力,及在社会实践中完善起来的向往自由的创造天性。定势的存在和超越的实现,均与作家艺术家的主体性、创造性相关,与人类的本质特征相依托。人是一个开放系统。开放性的存在是一种创造性的存在。创造性是人的一种内在驱向,“作为一种必然性植根于人的结构中”[②]。因其与审美超越的个体性、未完成性和跨跃、扬弃的特征相融,从而决定创作主体对心理定势的克服和开拓成为必然,两者共构运动的图景。“从不满足周围环境现实,始终渴望打破他的此时——此地——如此存在的界限,不断追求超越环绕它的现实——其中包括自己的当下自我现实”[③]。心理定势正是创作主体最直接具化的现实构成,这种对现实的超越就内含对定势的超越。因其作为人的本质而存在,两者的互动也就在文学创作中具有普遍意义和全面的作用。从人类的生命驱力和创造价值论的层面分析,可得同样结论。英国心理学家麦独孤的本能论、奥地利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弗洛伊德的性理论、美国行为主义心理学派创始人华生的刺激论、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等,都从某一角度说明了个体生命驱力的作用。而审美超越的行为驱力在对定势的扬弃性互动中,是一个开放自由的活动系统,虽受社会环境、文艺政策、创作氛围、审美信息、物化功利、群体化审美趋向等外因制约,但最为深刻的仍是在作家艺术家身上表现极为突出的内驱力,主要是心理驱力、精神创造力及由此影响且外在表现较为明显的生理驱力。这种互动中的内驱力既应顺乎一定的审美理想和创作目标,又要适合社会价值观念和审美需要原则。至于主体生理系统的激活和唤醒状态,无论是乐是忧,是恐是悲,还是在创作过程中的其他种种复杂反映,均是心理驱力的外现,深受主体理性内涵与价值尺度规范。然正是这种生命驱力作用,创作主体不断追索自我价值的完美,更多地表现出对人格力量、精神归属及与之相关的艺术规律、审美观念的自觉把握和自由审察,是一种主动介入、能动转化的创造性营建,以求艺术的至真之美,至深至广。因而,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之互动作为创作主体生命形态的部分存在,最富创造个性和审美力度。在某种程度上,定势作为稳定的心理思维模式,独立自足,是一种人格内化,体现出个体的生命力量;审美超越作为主体的自由精神运动,又是一种象征和隐寓生命力量的人格境界,总带创造色彩,呈上升趋势,促成审美智慧及艺术思维的调控力达臻至境。主体自身的存在渺小、短暂,脆弱有限,而凝集其中的创造精神伟大、长远、坚定而生生不息,所以超越有限的现实境域而达至无限的审美时空,微渺至深,博大寥廓。这种艺术创造活动与人类生命的精神动力相始终。反之,心理定势与审美超越的互动,总因其开放的非平衡态势而发生,因外界审美信息刺激及主体在特定时空的情感和思维运作而调节,但与人类精神运动行程合一、与主体生命的奔涌相始终的超越力不会中止。所以艾略特说:“诗歌是生命意识的最高点,具有最伟大的生命力和对生命的最敏锐的感觉”[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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