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变迁必然引发教育变迁。从世界教师教育的发展历程看,单一的、定向的和独立的师范教育体系开始解体,教师教育朝着多样的、开放的和综合的方向发展。我国也不例外,教师教育体制正从单一的定向型向定向型与开放型相结合的教师教育体制转变。构建适应时代要求和教育事业变革发展的新型的教师教育体制,面临着许多重大的理论和实践问题,需要我们认真地研究应对。 我国教师教育体制转型存在的问题及其原因 1.政策制度、路径设计的摇摆与冲突 我国教师教育体制在由单一的定向型向定向型与开放型相结合的教师教育体制转变的过程中,无论是关于教师教育体制转变的政策制度,还是关于教师教育体制转变的路径设计,都始终处于一种摇摆与冲突的状态。 一方面,国家政策为综合性院校参与教师教育给予了积极鼓励。1999年6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指出:“调整师范学校的层次和布局,鼓励综合性高等学校和非师范学校参与培养、培训中小学教师工作,探索在有条件的综合性高等学校中试办师范学院。”此决定的出台,打破了师范院校一统教师教育的局面。2003年教育部工作要点更是明确强调,要“加快建立开放灵活的教师教育体系,提高办学层次,推动师范院校改革,鼓励综合性大学开展教师教育。”2003年,教育部在厦门大学主持召开了“全国非师范院校教师教育工作研讨会”,与会的近百所高校联合成立了“全国非师范院校教师教育协作会”,共同发表了《非师范院校积极参与教师教育的行动宣言》,使“非师范院校正在成为我国教师教育的一支重要力量。”另一方面,一些师范院校也积极向综合化方向转型。同时,在教师教育体制朝着开放型、综合化的方向转化的大趋势下,定向培养教师人才的师范教育体制还在延续,师范院校作为教师教育的“本体”功能依然存在。[1]2002年2月6日,教育部颁布的《关于“十五”期间教师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意见》明确提出,“十五”期间要办好一批不同层次的示范性师范院校,包括师范大学、本科师范院校、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等师范学校、教育学院、进修学校。2007年,国务院下发《教育部直属师范大学师范生免费教育实施办法(试行)》,教育部实施直属师范大学免费师范毕业生在职攻读教育硕士专业学位,强化师范院校在教师教育中的主体地位,对日益衰微的师范教育体制注入了一支强心针。2011年,教育部关于“十二五”期间高等学校设置工作的意见中明确规定,师范院校更名原则上不更改为非师范的校名。师范院校在合并、升格时,要确保师范教育不受削弱,继续保留师范名称。 与此相关联,人们在推进高等师范教育办学体制改革的过程中也存在认识上的冲突,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社会在建构新的教师教育体制实践中的观念冲突。在综合院校参与教师教育和高师院校朝着综合化方向转型发展的背景下,有人断言,“独立建制的师范院校”作为一种办学体制正在终结,走向综合化是一个必然和应然的趋势,教师教育体制应当由定向型转变为非定向型。[2]但是,也有人对高师范院校综合化趋势及其相应的观点持相反的态度。他们认为,“我国目前的国情决定了我国高师院校在21世纪初期并不具备全部向综合性大学转变的条件,我国基础教育的师资培养,在目前乃至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应坚持走以师范院校和由师范院校演化为综合大学(或学院)的教师教育学院为主体的多元化培养之路。”[3] 总之,在定向型与开放型两种教育模式并存的情况下,教师教育体制究竟何去何从,无论是国家政策体制还是高等院校和教育工作者依然还在彷徨和游弋。 2.基于教师专业发展的教师教育制度面临严峻挑战 首先,现行的教师教育体制弱化了教师专业教育。在传统的定向型教师教育体制下,以教师人才培养为目标的师范教育,将通识教育、学科教育和教师专业教育融为一体的培养模式,其优势是突出教师职业教育的特性,有利于师范生教师专业素质的培养。但是,这种教师教育模式在实践中也受到一些批评、诟病,一是针对教育实践中学科教育与教师专业教师之间难以调适的矛盾冲突,二是认为在这种教育体制下培养的教师学科知识根基不扎实,缺乏后劲。在对传统的定向型教师教育体制批判反思和教育改革发展的双重因素作用下,开放型教师教育体制得以强劲发展,并开始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成为主导性的教师教育体制。我国当前正在实施的定向型与开放型相结合的教师教育体制,正是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和教育改革发展的大背景下,借鉴国外开放型教师教育体制的实践经验出台的。但是,这一教育体制由于缺乏必要的配套措施和机制,在实践中也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和弊端。 按照国际通行的教师培养规范,综合性院校本科毕业生仅仅只是完成了个人教育环节的任务,这类院校的毕业生进入教师职场,要成为一名合格教师,必须经过教师职业初步训练这一重要环节,如美国在教师教育一体化改革中建立起来“专业发展学校”(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简称PDS)。而我国现行的教师资格制度规定,非师范院校的毕业生只要通过教育学、心理学考试就可以获得教师资格。然而,一个获得专门学科学士或硕士学位的青年学生,仅仅通过现有的关于教师综合素质的考试或考察,难以完成由一名普通大学毕业生向一名合格教师转化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