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叙事中的叙事,就是最广范围意义上的“故事”。德育叙事在我国德育研究者的研究领域里,经历了一个从故事法到德育叙事方法,再到德育叙事模式的演变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每一个研究者都显示了他们的智慧,并且在促成它的模式化过程中发挥了他们的重要作用,体现了研究者的集体力量。 一、德育叙事的兴起 最近30年,我国德育研究者在德育方法革新方面的努力从未间断。但是德育方法依然未能成功摆脱“老办法不灵,硬办法不行,新办法不明”[1]的困境。同时,这也被研究者认为是导致德育低效的主要原因之一。“德育内容再正确,方法不对,也是无效的。”[2]德育的方法因为“强制主义”、“灌输性特征”、“脱离生活”、“成人化”、“孤立化”,忽视青少年的心理特征和主体性、单一化和僵化等而受到强烈的批判,研究者无一例外地要求“改变德育方法,更新德育手段”。[3] 在众多研究里,叙事(故事)作为一种方法在德育中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自从叙事理论的引入,研究者开始重新关注叙事(故事)在德育中的运用。并形成了一些与叙事(故事)相关的方法或模式。在这里,把这些方法和模式都归入“德育叙事”范畴。 (一)故事法的研究 德育叙事方法,按照研究者的共识,是运用道德故事进行德育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是“一种古老的道德教育方式”[4]。但是,这种方法以前不被称为“德育叙事法”,而是被称为“故事法”。研究者改用“德育叙事”,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 在小学思想品德课开设之初,上海市的毛蓓蕾老师就曾经在小学思想品德课上运用了故事法。 对低年级学生进行说理教育,不能用空洞的说教,严厉的训斥,而是应该采用他们能够接受的生动、直观的方法,使他们形成一定的道德观念,毛老师就是这样做的。例如,在“集体的力量”这一课中,她选编了《大雁起飞》的故事,使孩子们从听取饶有兴味的故事中,懂得了个人不能离开集体的道理……[5] 毛老师的故事法运用得比较成功。但是也有几点不足之处:首先,在思想品德课堂上使用,把故事作为思想品德教学内容的一部分,故事法作为一节思想品德课堂众多方法中的一种,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凸显。其次,此方法被置于说理教育之下,不被看做是与说理教育平行的一种德育方法。所以故事法的很多功能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挥。还有,毛老师运用故事法还处于经验层面,没有相应的理论支持。 毛老师运用故事法是一种非常值得称道的探索。但是,没有受到实践同行和理论研究者的重视。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原因可能有两个: 一是与德育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这种情况直接相关。由于追求升学率,与升学有关的文化课的地位被无限提高,一切与升学无关的课程的地位变得可有可无。由于人和道德的复杂性,思想品德教育最耗费时间和精力,且无法完全把握德育效果。所以,很多“片面追求升学率”的学校要提高“效率”,首先考虑的就是把德育变成德育知识课,要缩减甚至取消德育。 二是与叙事相关理论不成熟有关。故事法处于经验阶段,国内相关的哲学、心理学理论留存着一片空白,也没有理论引进,使故事法缺乏相应的理论支持,经验无法上升到理论层次。再好的经验没有上升到理论层面,都容易被忽视。而研究者也因此无法构建可操作的指引性框架。所以故事法也没有得到德育实践者的充分肯定和推广。 (二)德育叙事方法的复兴 故事法的研究和实践运用一直处于经验状态,且零星分散的不受重视。直至后来得益于叙事研究在中国的引进和复兴,德育叙事方法也随之复兴起来。 叙事研究的复兴,使人们开始重新认真地审视叙事在其他领域的运用问题。与此同时,国外研究者就把叙事理论运用到德育中。[6]从美国缅因州Colby College的Mark Tappan教授的主页上可以发现,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已经写了好几篇相关文章。分别从心理学、解释学等角度来论述“德育的叙事方式”问题。而在我国,在21世纪初才开始谈及这个话题。 笔者掌握的中文文献之中最早直接论及叙事与德育关系的文章是刘慧和朱小蔓的《生命叙事与道德教育资源的开发》[7]。此文区分了叙事与生命叙事,并且认为生命叙事是“叙事主体表达自己的生命故事。生命故事是在生命成长中所形成的对生活和生命的感受、经验、体验和追求,它包括叙事主体自己的生命经历、生活经验、生命体验和生命追求和自己对他人的生命经历、经验、体验与追求的感悟等。”并且认为,生命叙事具有自我性、日常生活性、生成性。生命叙事是德育的一种主要的存在方式,生命叙事是挖掘个体生命德育资源的重要方式。 由此可见,“故事法”到“叙事法”的转变,与研究者赋予此方法更多人文色彩及叙事理论的发展给予“故事法”更多的理论支持有关。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转变,使“叙事”本身更具工具理性色彩。 丁锦宏在《道德叙事:当代学校道德教育方式的一种走向》一文中直接提出了“道德叙事”一词,并且给予了定义:“所谓‘道德叙事’,是指教育者通过口头或书面的话语,借助对道德故事(包括寓言、神话、童话、歌谣、英雄人物、典故等)的叙述,促进受教育者思想品德成长、发展的一种活动过程。”[8]在此后的中文学术期刊里,凡提及“道德叙事”、“德育叙事”或“道德教育的叙事方式”的,都认同这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