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0)06-0176-05 由于人类对自然的野蛮开发与过度利用,工业三废的肆意排放,导致全球环境不断恶化、生态危机不断加剧:水源污染、土地沙化、草场退化、森林缩小、湿地干涸,人口膨胀、能源紧缺、物种锐减,海平面升高、臭氧层空洞、气候变暖……这些触目惊心的诸多征兆表明,世界末日可能不是美国灾难大片《2012》耸人听闻的荒诞想象,它正在逐步变成残酷的现实。面临生态灾难对人类生存的严重威胁,世界各国政府首脑一次次聚集日内瓦、墨西哥城、斯德哥尔摩、里约热内卢、哥本哈根,焦虑地磋商着如何实行“全球总动员”,缔结公约节能减排,改善生态环境,以实现“人类对地球的拯救”。而旨在以文学审美的方式参与生态环境改善与保护的生态批评,就是在这样的国际大背景下应运而生,且越来越广为人知。 然而,由于国际生态学界迄今为止对生态批评的界定尚未达成共识,致使其理论特性也有些模糊不清:“在国外的一些学者看来,与文学中的环境主题相关的学术研究已经成为充满活力的、变化无穷的文本和文化研究中新的重要领域。然而,广为人知的‘生态批评’,并没有一个界定明确的批评和理论边界,更多地应看作那些共同关注文学和文学研究中地点重要性的相互联系的方法的荟萃”[1]。鉴于此,本文拟从学科归属的分析入手,对生态批评的理论特性以及与之相关的其他问题加以探讨,以期有助于人们清楚把握与准确使用这个概念,使之最大限度发挥改善生态环境、建设生态文明的作用。 一 人们在使用“生态批评”这个术语时,时常将之与生态文学、生态文艺学、生态美学等概念联系在一起,所以,了解这些概念的学科属性以及学界对它们的解释,会对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有所启发和帮助。 如果说突出生态责任、文明批判、生态理想和生态预警的“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2]11;侧重于探讨文学艺术与自然的关系的“生态文艺学”是“选取现代生态学的视野对文学艺术现象进行观察、分析、批评、研究的一门学科”[3];“生态美学”是一门有着狭义和广义之分的“符合生态规律的当代存在论美学”:“狭义的理解是指建立一种人与自然的亲和和谐的生态审美关系;而广义的理解是指建立一种人与自然、社会、他人、自身的生态审美关系,走向人的诗意的栖居”[4],那么,生态批评究竟是什么?它和以上诸概念又是一种怎样的联系呢? 在有的学者那里,生态批评和生态文学研究是同一概念,例如,王诺先生就持这一观点:“生态文学研究或称生态批评从20世纪70年代发端,并迅速地在90年代成为文学研究的显学。”[2]2 鲁枢元先生认为生态文艺学是“始于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的一门学科,同时又认为它还是“继女性批评、后殖民批评之后的一种新的理论思潮与批评方法,是日益严峻的生态困境、日益高涨的生态运动在文学艺术领域的反映”[3]。而在另一篇文章里,他对生态批评又做了这样的表述:“面对这样的一个生态学时代,相应于已经渐渐成型的‘生物学知识系统’,我们的文学批评、文学理论是否也应当改变一下自己的学科形态了呢?变化其实已经开始。20世纪70年代陆续登场的女性批评、后殖民批评,尤其是随后跟上的生态批评,就是显著的征兆。”[5]。 曾繁仁先生有和鲁枢元教授相接近的表述,不过他更强调生态批评与他的研究领域——文学美学以及他力主倡导的生态美学观的关联,他说:作为“当代生态美学观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实践形态”的一门“蓬勃发展的‘显学’”,生态批评是继“社会批评、美学批评、精神分析批评与原型批评之后的另外一种极为重要的文学批评形态”。他进而指出,生态批评“首先是一种文化批评,是从生态的特有视角所开展的文学批评,是文学与美学工作者面对日益严重的环境污染将生态责任与文学美学相结合的一种可贵的尝试”。[6] 综合以上被学界视为国内生态文学最具代表性与权威性的三位学者颇具启发性的卓见,结合个人的理解,笔者认为,和对于生态美学所作的两种区分一样,对生态批评也可作狭义与广义的两种理解与把握:狭义的生态批评指的是以生态文学为观照对象的一种批评形态、批评手段,乃至由众多的生态批评家操持这一相同的批评手段从事生态文学研究所形成的文学批评流派;广义的生态批评指的是既涵纳了狭义的生态批评,又包容了尝试在生态学与文学之间建立密切联系,或者说借助生态哲学的精神内核审视文学的理论与实践问题的包括生态文艺学、生态美学理论研究和学科建构在内的一切文学审美活动。 二 探究生态批评内在的理论特性,涉及到其理论立足点、指导思想(或曰思想特征)、观照对象、研究范围、基本任务、终极目标,以及为实现目标批评主体即生态批评家应该具备的知识素养等诸多问题。 自生态批评这个术语诞生以来,中外学者尤其是西方学者始终保持着对它进行界定的冲动和热情。他们竭力证明自己界定的科学性与合理性,并试图说服同行接受和认同自己的定义,但遗憾的是,如前所述迄今为止对何谓生态批评的问题,国际生态学界依然是人言言殊,难以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