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号:I207.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218(2010)05-0107-06 散文批评作为散文创作与散文理论的中间环节,它促动着散文的创作与散文理论的生成。进入新时期以来,内蒙古散文创作与散文理论进入了全新的发展阶段。在这一发展过程中,散文批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散文批评范式的转变直接反映并影响散文创作美学观念的转变。 纵观新时期内蒙古散文批评,大体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20世纪70年代末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内蒙古散文批评在遵从传统社会历史批评模式如注重对散文内容、情感真实性评价的基础上重视散文所表现出的民族、地域特色。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至今,内蒙古散文批评进入其发展的第二阶段。散文批评在社会经济发展及散文创作的影响下发生了转变,不再局限于社会历史的批评方法,在保持对散文真实性、民族性评价和引导的同时,开始注意到散文的审美形式批评,并在批评实践中借鉴多种西方文艺批评方法,如心理学批评、文化批评等,为散文批评打开了新的局面。 进入新时期以后,内蒙古文艺批评活动扭转“文化大革命”中文艺批评的残局日渐繁荣起来。1980年孟和博颜在中国作协内蒙古分会第三次会员代表大会上,做了题为《谈谈评论工作》的讲话。1981年,《民族文艺论丛》(汉文)、《金钥匙》(蒙文)先后创刊,有了专门的评论园地。1984年,内蒙古文联文艺理论研究室成立,对文艺批评队伍的现状做了调查,接着创办了全国公开发行的《民族文艺报》。由此,文艺批评活动在内蒙古空前高涨,理论界对于文艺批评原则和批评标准的探讨也成为20世纪80年代初内蒙古文学批评重要的时代表征。1981年奎曾撰文指出,文艺批评要从题材内容、思想倾向、社会功用和效果等方面来考虑作品的政治价值,具体指出了文艺批评的评价原则。此后,许多理论家、评论家也在这方面进行了相似的探讨。随同内蒙古文艺批评的总态势,散文批评也进入了蓬勃发展的春天。此时期内蒙古散文批评主要呈现出以下两点特征: (一)坚持社会历史批评方法,强调真实性美学原则 新时期初始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内蒙古散文批评主要是秉承传统的社会历史批评模式,运用社会历史批评方法。王先霈在《文学理论批评原理》一书中介绍说:“社会历史批评方法是一种从社会历史发展的角度观察、分析、评价文学现象的批评方法。它侧重研究文学作品与社会生活的关系,重视作家的思想倾向和文学作品的社会作用。”[1](7)体现在散文批评中,就是注重对作品思想内容的分析和评价,强调散文要纪实,要表现真实的生活和思想情感,并注重对散文作品所引起的社会功用和效果的分析评价。在众多的文学创作模式中,散文是一种重在写实、篇幅短小、不拘格律、形式多样,反映现实生活及创作主体情感的文学样式,有其独特的表现方式和艺术特征。散文的文体特点决定了真实是散文的灵魂,著名作家周立波在论述散文特点时曾说:“描写真人真事是散文的首要特征。散文家们要依靠旅行访问、调查研究来积蓄丰富的素材;要把事件的经过、人物的真容、场地的实景审查清楚了,然后才能提笔伸纸。散文特写绝不能仰仗虚构。它和小说、戏剧的主要区别就在这里。”[2](1)在新时期散文批评的第一阶段,真实性是散文批评的首要标准,美学观念的第一要义,《内蒙古当代散文、报告文学创作素描》一文中引用刘锡庆的评语说明,20世纪80年代散文创作的突出特点“就在于它是这个时代忠实可信的记录,是这个时代浸透真情的讴歌。”[3] 从20世纪70年代末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内蒙古散文创作非常活跃。随着散文创作的繁荣,这时期产生了大量的散文评论文章,如《真切、真实、真挚——读散文特写集〈晚餐〉》《真实而有意境——评〈大漠情思〉的艺术特色》《李全喜散文的本土意义——〈哲里木散记〉漫评》,等等。散文批评主要是以真实性作为衡量的标准,运用社会历史的批评方法从散文文本的内容、题材、情感、思想等方面进行分析和评价,肯定了内蒙古散文作家对于生活和情感细腻生动的艺术体验。如贾融在评价周彦文的散文集《大漠情思》(1983年第8期《草原》)时,就将真实作为散文创作的灵魂所在,“《大漠情思》最突出的特点是真实。我觉得,真实而有意境,正是中国散文的传统,也是中国散文能立足于世界文坛之所在。”“在谈论《大漠情思》这部集子时,有的同志认为,周彦文的散文有意境,但太实。我对这种看法不敢苟同。”[4]由此可见,贾融在运用社会历史批评方法的同时,结合散文文体自身的特点,重视散文创造中的真实性,并将其提升到散文灵魂的地位。纪实是散文写作的一个重要模式,也是散文真实性的直接体现。在《李全喜散文的本土意义——〈哲里木散记〉漫评》一文中,贾羽着重评论并肯定了李全喜散文的纪实性,文中引用玛拉沁夫序中评语,“他的作品纪实性强,报告文体多,也是由于这种直观感受激发他创作热情的缘故。”[5]他在分析李全喜散文视角不断转换的特征时也一再突出了作品的真实性。比如他在批评中写到“所谓‘普通百姓的视角’是作者对于家乡的时常都有可能激动的现象能够客观如实的反映。李全喜站在一位草原儿子的视角上,真实的记录了故乡的一切。”“如果从作品的真实性价值、艺术价值与民族性价值这一意义上来看,李全喜作品的价值是较全面的。”[5]散文作为一个重要的文学门类,它的真实性不仅体现在对于客观生活的纪实性表述上,也体现在创作主体情感的真实性上。法国著名雕塑家罗丹有一句名言:“艺术就是感情”情感性是散文文体的一个重要特征。刘英建的评论文章《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歌——评高文修的散文集〈只有香如故〉》时指出:“散文写作,离不开感情;没有感情的散文,会味同嚼蜡。高文修深悟此道,加上本身感情的丰富,就形成了他的散文在‘神’不散方面的一大特色。”[6]情感的真实成为批评家评论散文真实性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正如锦贻在批评文章《真切、真实、真挚——读散文特写集〈晚餐〉》中所说:“情意深、境界高,言旨兼美,文情并茂,也是这本散文特写集的一个特征。发自内心的真切感情是造作不出来的。源于生活的真实画面是臆不出的。基于人民的真挚语言是杜撰不了的。这正是我读这本集子感受最深之处。”[7]此外,在《散文创作真实性刍议》中,评者明确指出现实性、真实性是散文创作的生存发展之路,指责“也有的散文作品现实性不强,题材面不够广泛,回忆性文章多,山水游记多,风物掌故多,而且写过去的多,与当前的现实生活无关宏旨,不被广大读者所接受,这样的作品缺乏生命力。我们应该摒弃这样的创作方式,努力使散文创作具有真情实感。”[8]从中可以看出,此阶段批评者大多是从社会历史批评的视角,要求散文创作要注意其内容的真实性,这体现了以真为美的散文美学观念。受这一观念的指引,散文创作的地域民族特色同样为批评家格外青睐,在他们看来,内蒙古散文的真实性与其民族性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