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4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633X(2006)05-0006-05 对于教育思维这个新的理论范畴,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探索[1],认为教育思维是人类的教育实践理性,是教育理论认识在教育实践面前的凝结,也是教育实践经验在人们认识中的凝结,就其实质来说,是一定的教育观及其支配下的教育操作思路的统一体。教育思维的内在属性决定了它在教育理论和教育实践之间会发挥特殊的作用,会成为教育理论和实践之间的一种有意义的中介。关于教育理论与实践的中介,有学者论及行动研究是教育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行动中介[2],相对于行动研究,教育思维作为教育观和教育操作思路的统一体,具有鲜明的思想色彩,实际上是教育理论和实践相互作用的认识性中介。教育理论和实践的关系是相互的,教育思维作为两者作用的中介,既是教育理论走向教育实践的中介,也是教育理论从教育实践中来的中介。本文仅通过从教育理论到教育思维、从教育思维到教育实践两个问题的探讨,阐明教育思维在教育理论走向教育实践中的认识性中介作用。 一、从教育理论到教育思维 “从教育理论到教育思维”这一命题,首先意味着教育理论不等于教育思维。理论除了形式上的规范和结构上的严谨之外,其追求是对真理的揭示。无论属于什么类型,教育理论总力求表达一种具有普适性的内涵。而教育思维作为教育观及其支配下的教育操作思路的总和,并不以求得真理为目的,它只是理想的或是未来的教育行动的思维运演。无论对于单个的个体,还是对于一定范围的群体,教育思维都是其教育行动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基础。其次,“从教育理论到教育思维”这一命题还意味着教育理论必须走向教育思维。如果承认教育思维是教育行动的先导,那么,教育理论不走向教育思维,原则上无法对教育实践发生影响。这也就是掌握了很多教育理论的人并不一定能走出受传统、习惯和冲动支配的原因之一。人们常常希望“理论回到实践中去”,但现实却是教育理论和教育实践的脱节,这并不单是因为教育理论工作者在闭门造车、高高在上,更根本的原因是理论没有找到它回到实践之家的道路。走向教育思维,应是教育理论回到教育实践之家的第一步,也是必由之路。 那么,从教育理论到教育思维是一个怎样的过程呢?这个过程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发生在教育理论内部的认识运动,另一部分是人们面向实践,对理论进行选择、处理,以形成教育思维。 1.发生在教育理论内部的认识运动 各种对于教育理论的划分,更多是具有形式逻辑上的意义,现实中并不对应地存在纯粹的教育科学理论、教育技术理论、教育价值理论和教育规范理论。即便有标榜为教育科学理论的,也不见得是在回答“教育是什么”,没有价值渗入的“教育是什么”基本上走不出现象认识的层次,所以,原则上也不存在具有理论意义的、纯粹的“教育是什么”。应该说,教育科学理论主要在寻求教育活动内部各要素之间的规律性联系,而且,这种规律性的联系一般是借助于教育学的基础学科(如心理学)来进行说明的,真正纯粹的教育科学,有时是不可想象的。尽管如此,我们也不否认业已存在和正在进行的、发生在教育领域的实证研究所具有的价值。在我看来,教育实证研究一方面可以给人们不断提供简洁、可靠的教育存在信息,另一方面,可以给我们揭示出教育内部的一些重要的必然和或然的联系。这些结果将成为人们思考教育的预先的信息背景,对教育价值理论和教育规范理论的形成起到基础性的作用。具体说来,教育实证研究所提供的教育存在信息,成为人们进行教育价值判断的对象。我们通常说的对教育现实的批判,实际上是面对教育存在的信息进行的。如果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拆解开来,教育实证研究实际上是在为人们对教育的言说创造合法的依据。教育实证所揭示的教育活动中的必然和或然联系,成为人们进行教育行动设计的认识论基础。一般讲,人们之所以主张“教育应该做什么”和“应该怎样做”,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既合乎目的又合乎规律。那“规律”从何而来呢?就得自教育实证研究。 这样说来,在教育理论系统的内部,实际存在着一个知识的运动。这一运动的关键步骤就是教育实证研究的结果成为教育价值观和教育规范建构的认识背景和认识论基础。从这里我们看到了实然研究和应然研究的内在联系。然而在实际的教育研究领域,人们往往忽视这样的联系,最明显的莫过于两类研究人员偏执的本位主义观念。应然研究者会怀疑实然研究的效率,实然研究者则会怀疑应然研究存在的必要性。如果能有整体的、辩证的观点,就会悟到,各类研究既然客观存在,就一定有它不可替代的作用。应该说,教育实然研究的结果如果不能成为教育应然研究的认识背景和依据,就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教育实然研究并非一种消遣和认识游戏。反过来,应然的研究如果不以实然研究的结果作为背景和依据,则所谓的应然,不过是想当然,难免沦入空想和臆测。从现象上看,实然研究(者)和应然研究(者)各自为战,有时甚至相互攻击,但他们的内在联系是割不断的。或因此,陈桂生认识到教育科学“经过教育价值评价与选择才能发生效用”,而“‘教育价值理论’是基于‘教育是什么’的事实判断”。[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