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知识与教育改革

作者简介:
迈克尔·W·阿普尔,美国威斯康辛大学   迈克尔·W·阿普尔,男,美国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教授,主要从事课程教学及教育政策研究。

原文出处:
教育学报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G1
分类名称:教育学
复印期号:2006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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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者说明:今天的美国教育正处在一个保守时期。众多的学校被责之为失败的机构,因为它们远没有适应美国社会的环境变化。许多人甚至把美国公立教育视为经济效率低下、失业、贫困和国际竞争力丧失等的替罪羊。这种责难实际上是对平等主义准则与价值的攻击,它表明当代美国教育正出现一个右转的倾向。本文试图通过比较系统的分析,把上述人们分为四个部分。作为右翼联盟的四个基本构成部分,尽管其各自都有自己相对独立的历史和动力机制,但是,它们却投身到一个共同的保守性运动之中。该四个群体分别是:新自由主义、新保守主义、专制的民粹主义以及作为正呈向上流动趋势的专业和管理新中产阶级中的一个特殊部分。

      中图分类号:G571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298(2006)01-0003-14

      导言

      我们正处于一个教育的保守时期。众多的教育机构被视为是失败的机构。高辍学率、“功能性识字能力”(functional literacy)的下降、规范和纪律的丧失、在传授“真正知识”和经济实用技艺方面的无能、在标准化考试中可怜的分数,如此等等,人们把所有这些问题的罪责都指向了学校。我们被告知,正是以上问题导致了经济效率下降、失业、贫困以及国际竞争力丧失等。只有回归“共同文化”,让学校更有效率、对私营部门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所有如上问题才能得以解决。

      在这些诉求的背后,平等主义的准则和价值受到攻击。尽管是批判者浮丽的话语具有隐蔽性,但在本质上,他们实际已经把“太多的民主”——文化和政治意义上的——视为我们经济和文化正在衰落的主要原因。很明显,在世界其他国家也出现了相似的趋势。在英国撒切尔政府中的前教科部大臣肯尼思·贝克(Kenneth Baker)的话语中,我们不难感受到这种保守性的程度。他针对教育领域近10年来右翼的成就而评论道:“平等主义已经过时了”。[1] 在说这句话时,贝克语气非常肯定。

      由这些攻击所构成的对平等主义的威胁,通常并非那么直白,因为它们总是被表述为“改革”教育系统(目前被视为整体处于危机之中)的竞争力、工作、标准和质量这样的话语。在目前的英国“新工党”政策和美国的相似政策中,都不乏如此清晰的话语表述。两个国家的教育政策甚至以更多的方式,在延续着由早期保守主义政府所倡导的走向。

      然而,如果我们仅仅把所发生的这一切视为主流经济精英们把他们的意愿强加到教育上的结果,就未免太简单化了。众多的攻击尽管表达了它们欲把教育重新整合到经济议程中的意图,然而,它们并非是简单地回归经济,而是触及到了文化战争以及与阶级集团和阶级权力相一致的种族、性别和性倾向方面的斗争。[2]

      教育是一个斗争和妥协的场所,在此,围绕关于我们的学校应该如何做,服务于谁以及应该由谁来决策等,人们争斗不休。然而,它又是一个重要舞台,在这个舞台上哪一种资源、权力、意识形态、资金、课程、教学以及教育评估被认可,各种冲突也频频上演。因此,教育既是因也是果,既是决定性的也是被决定性的。[3] 为此,在一个很短的篇幅中,我无法对教育的复杂性予以完整的勾画。相反,在此我仅希望围绕教育能对当下美国正在走向保守主义方向的一些主要冲突提供一个大致的轮廓。复数“方向”(directions)在此是一个关键词。正如我在他处所特别加以详解的是,加上这个“s”对于我的探讨是十分必要的。[4] 因为,在右翼转向中,存在诸多的而不是单一的,有时甚至相互矛盾的趋势。

      尽管在此我的关注点更多地聚焦于国内,但如果不把它纳入到一个国际语境中,要理解美国当下的教育政策是不可能的。在某种程度上,掩藏于高标准、更刻板的考试、为就业而准备的教育以及加强教育与经济间更为密切联系等这些诉求背后,是人们对在国际竞争中落败、把工作岗位和金钱更多输给日本、持续增长的“亚洲虎”经济、墨西哥以及其他地方所产生的恐惧。[5] 同样的一种情形是,在美国正出现一个明显的重塑共同文化观(有选择性的)的趋势,该趋势强调“西方传统”、宗教和英语,这实际上折射了人们对拉美、非洲和亚洲文化的恐惧。我的探讨将就此背景而展开。

      美国右转趋向是右翼为形成一个具有广泛基础联盟的努力的结果。这个新联盟在某些方面应该说是成功的,因为它已经赢得了“达致共识”的战果。[6] 正如,在有关社会福利、文化、经济和教育等议题上,它已经创造性地弥合了不同社会倾向和诉求间的鸿沟,并且把它们纳入自己的领导之下。它在教育和社会政策方面的目标就是我所称之为的“保守主义的现代化”。①

      在这个联盟内部有四个基本构成部分。尽管每一个都有其相对独立的历史和动力,但是,它们作为不同的支流又共同汇成了一个更为广泛的保守主义运动洪流。这几个构成部分包括:新自由主义者、新保守主义者、专制的民粹主义者以及一个更为特殊的部分——正处于上升状态的专业和管理新中产阶级。在此,我将对前两个部分予以更多的关注,因为是它们特别是新自由主义者,目前正主导着教育的“改革”。然而,我并不想忽略后两个群体的影响力,关于它们更为细致的分析,不妨参阅我的《以“正确”的方式教育》(Educating the" Right" Way)(Right在此具有“右”和“正确”的双关含义——译者注)一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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