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论的焦虑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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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
文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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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2005 年 0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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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济发展的全球化趋势突飞猛进的今天,中国的文化界、学术界也几乎无处不在议论全球化语境,中国文学理论当然也不能免俗。

      关于中国文学、中国文学批评、中国文学理论在全球化语境中或背景下的发展前景的探讨文章在文学期刊中随处可见,有关这一论题的学术研讨会一个接一个召开,专家学者们几乎人人都在思考这一问题,并且很认真很严肃地提出了种种应对的策略。诸如:“重构说”:“文学理论的建设,是新的文化建设的需要,在当今全球化的氛围中,它无疑应该面向现代化的诉求,面向创新,面向人文价值的追求,面向重构,面向建设,面向新的理性精神。”“对话说”:“在使中国文学理论批评走向世界的过程中,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暂时借用西方的话语(包括批评话语和操作的语言)与之对话,并不时地向西方学者介绍和宣传中国文化和文学的辉煌遗产,并加进一些本土的批评话语,使他们在与我们的对话中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启迪,这样我们的目的才能达到。”“互动说”:“‘全球化’与‘本土化’是互动的,越是‘全球化’,就越能激发‘本土化’,所以‘本土化’、‘区域化’、‘民族化’不能不是‘全球化’的题中应有之义。”“挑战说”:“面对历史性的挑战,对现成的文学话语进行阐释、解析和重构,揭示它们与文化环境以及意识形态的互动,保持自己的美学立场,将某些传统的话语转化为现代话语,在吸收西方话语的同时,向西方文学理论发出挑战,促使西方话语在某些根本价值取向上,发生变异,与中国传统发生交融,产生出新的话语或者派生的范畴来,这本是文论历史发展的挑战和机遇。”“本体说”:“文艺理论的发展取决于文艺基础理论研究的突破,取决于基础理论问题的局部突破带动学理的整体建构。因而,当前的文论研究应该倡导回归本体,而不是解决外围;回到问题,而不是制造概念或急于搭建体系;回到起点、找准支点以解决基础理论命题,而不是凌空蹈虚或避坑落井。”“未来说”:“如果文学在各个环节都远离了商业化的和功利的目的(同时也只有如此),文学才可能成为公有财产。到那时,真正意义上的文学的全球化、文学的世界主义理想才能实现。……真正的文学的全球化是属于未来的事情,现时的全球化则主要局限于经济的领域。”“建构说”:“根本的出路是;既要对话,更要建构,即建构属于自己的文论体系,而且,也只有建构起了自己的文论体系,对话才能够在完全平等的、可观的层次上进行,才能使我们的文学理论能够为他人所承认。”等等。

      从上述不完全援引中,我们不难看出中国文论界对全球化语境的极大关注和热情,应该说,这种现象显示了中国文论界迫切希望与世界接轨、迫切希望加入全球一体化进程中的积极态势。但是难道我们没有觉察到这其中已经透露出一种文论界的焦虑和惊慌?面对经济全球化的迅猛发展,面对如洪水猛兽般形形色色的西方文论话语的汹汹而入,面对美国那个解构主义老头希利斯·米勒所作出的“文学研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出现一个时代——为了文学自身的目的,撇开理论的或者政治方面的思考而单纯地去研究文学”的断言,中国文论界真的有些坐不住了,疑虑、担忧、焦躁、不满……百感交集的情绪弥漫了整个文论界,许多人都在苦苦思索,全球化语境中中国文学理论的出路和前景何在?

      可见,我们对自己的民族传统话语特别没有信心,因此在全球化语境中,中国文学理论不能不面临一种两难的抉择:拒绝西方话语,将被抛出当代批评浪潮之外;接受或参与西方话语,则冲击甚至动摇了本民族的传统话语结构。当代文论界的现状已经显示了这种两难,一些学者试图坚守咱们传统的文学理论话语与汹汹而入的西方话语抗衡,并且也作了许多很有意义的工作,如王文生等一些学者对中国古典理论话语的整理和重建,成果是突出的。但是我们却不能不遗憾地发现,这种坚守和抗衡显得多么势单力薄,其影响居然远不如涌入的西方话语那么强大。人们似乎认为,固守传统,你就无法了解现代话语,你也就无法与世界对话,因此,有些学者提出“在使中国文学理论批评走向世界的过程中,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暂时借用西方的话语(包括批评话语和操作的语言)与之对话”,而中国本土的批评话语,只能瞅机会向西方学者介绍。由此可见,这种对话的地位是多么不平等!而一些已经介入西方话语的学者则反而痛心于民族传统话语的失落和双方的无法交流:“在吸收西方话语的同时,向西方文学理论发出挑战,促使西方话语在某些根本价值取向上,发生变异,与中国传统发生交融,产生出新的话语或者派生的范畴来,这本是文论历史发展的挑战和机遇。但是很可惜的是,中国文论没有选择这条路。倒是在海德格尔的体系里,我们看到中国传统文论中道家和佛学虚静的精神的影响。在这方面,在中西文论的融通中,恰恰是薄弱环节。”“中国的境界说,在这么长的历史时期中,竟没有和西方文论发生双向的交流。意境范畴未能与西方的激情、想像、变形学说和陌生化学说构成并列或者对应的范畴,未能成为世界诗学体系的一个成分。这是一个遗憾,也许,这种遗憾在一个并不太悠久的历史时期里是不可避免的。”看来,说到底,终究还是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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