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还是艺术的中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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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
中国文化报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1995 年 0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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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把历史拉回到十几年前,也就是电视这一大众传播媒介在我们这里尚未得到普及之前,关于文学是否是艺术的中心这一问题,人们大概会毫不迟疑地给予肯定的回答。我们甚至可以说,在那时也许根本就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因为,那时的文学在整个艺术世界中傲视群芳、睥睨一切的独特地位,它在人们的文化艺术生活中首屈一指的、广泛而深入的影响力,是无可争议的。文学不仅是艺术的中心,而且是各种艺术的灵魂。不少艺术门类中的重要而有影响的作品是靠文学的输血、输氧而获得成功的。就以电影这一电视诞生之前最年轻、最大众化的艺术形式而言,它的许多名作,如我国的电影《春蚕》、《祝福》、《早春二月》、《青春之歌》、《红日》、《铁道游击队》等,都是由文学名作改编的。即使有些电影名作不是从文学作品改编过来的,也基本上是以电影文学剧本为基础和轴心创作、生产出来的。不仅是电影,就是戏剧这种给合艺术,在我们这里,也是以戏剧文学——剧本为思考轴心的。“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几乎成为戏剧思维不可移易的法则。总之,文学乃是电影、戏剧的灵魂与核心。至于造型艺术、音乐、舞蹈等,其影响固不容忽视,却不能与文学相提并论。况且,对于这些艺术,还有一个共同的要求,即它们都必须表达出“诗意”来。这也表明,文学也是这些艺术共同的灵魂。

      然而,随着影视文化尤其是电视这一大众媒体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走进亿万城乡百姓日常生活之中,给人们的文化艺术生活的面貌和格局带来十分显著的变化。突出的一点就是,人们把过去用来阅读文学作品、走进剧场观看文艺演出的时间大都让位于坐在家中收看电视节目、录像节目等等。特别是电视台在黄金时间播出的电视剧、电视文艺晚会、各种综艺节目,更是深受人们的喜爱。不只是广大观众把他们大量的业余时间奉献给了电视媒体,而且其他各门艺术也已纷纷向电视靠拢,寻求与它的联姻与契合。诸如MTV、戏曲TV,可以说是音乐、戏曲等与电视相结合所催生的崭新艺术样式;像电影的播放,戏剧、戏曲以及音乐、舞蹈、曲艺、杂技等表演艺术的转播和直播,美术作品的介绍、赏析,则是借助电视传媒来扩大它们各自的影响。仅就电视艺术对人们的影响的深广程度以及电视传媒对其他艺术门类的影响、渗透程度而言,说电视艺术大有取文学中心地位而代之的凌厉势头,并不为过。

      在这里,我并不想下这样一个断语,即电视已成为艺术世界的中心;更不愿表明这样一个态度,即电视应该成为艺术的中心。我只想客观地描述一下艺术世界内部的格局已然发生的这样一些变化,以引起人们的关注和思考。应该说,艺术世界格局的变化,使各种艺术间的关系更趋复杂,也给艺术世界带来了不少新的景观和新的问题。比如:各种艺术寻求与电视结合,以求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出发点无疑值得称许,一些MTV、戏曲TV等作品的成功也确实给人以新的艺术感受,但有些MTV的音乐内容与其映像画面结合的生硬牵强却并不能提高人的艺术兴味。至于连数来宝、相声等是否都需要与电视结合,搞什么数来宝TV、相声TV,就应该慎重考虑了。有些艺术不顾自己的优势和特点,一律靠电视画面来装潢一番,其效果就不会都那么理想。另外,关于电视对其他艺术形式的影响,大概也必须既看到其消极的一面,又看到其积极的一面。一方面,电视争夺了戏剧、音乐、舞蹈、曲艺、电影等艺术相当多的观众乃至市场,瓦解了文学的读者阵营,给其他艺术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甚至危及一些艺术品类的生存;另一方面,一些优秀的电影、戏剧、音乐、舞蹈、曲艺、文学作品通过电视的转播、介绍、评论、赏析,大大地扩展了自己的影响,拓宽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和市场。但这不表明人们对除电视以外的艺术失去兴趣。相反,随着人们文化素养、艺术欣赏能力的提高,以及经济条件的改善、闲暇时间的增加,人们还会不满足于电视的转播,而直接走进影院、剧院或文学文本之中,去品味源汁原味的其他艺术形式。正确认识电视传播媒体与其他艺术的相互关系,能使它们相互为用,相得益彰。另外,就文学与电视传媒的关系以及今天它在艺术世界中的地位而言,虽然它的地位似不如以往那样显赫,甚至有时还有赖于同电视传播媒介的合作和结合,但不容否认的是:电视艺术特别是电视剧艺术有赖于文学的地方仍然很多,如从文学中改编电视剧;从文学中获取思想和诗情,等等。毕竟电视艺术过于年轻,它的足以传世的经典之作还极少,而文学经典的灿烂群星以及文学特有的思想的深度、诗情的浓郁、她的辉煌传统仍将在艺术世界放射出独异的光彩。

      总而言之,在开放的艺术时代,在多元、对话、交流的时代,艺术世界不存在固定、绝对的中心,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各种不同艺术形式的多声部的大合唱,以及各种艺术间的新的碰撞、交流、组合与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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