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造就高素质的创新人才:中国教育面临的一大挑战 21世纪即将来临,西方发达国家正借助其在知识创新和科技发展领域已经形成的优势,抢占制高点,试图由他们来制订新的“游戏规则”,主导未来的知识经济时代。为了使我国在未来日益激烈的综合国力竞争中争取主动,江泽民同志要求大学“应该成为科教兴国的强大生力军”,“培养和造就高素质的创造性人才”,为国家创新体系提供充沛的后备力量与不竭的发展动力。这是当代和未来知识经济时代我国教育肩负的最具挑战性的历史使命。 之所以说这一使命“最具挑战性”,首先是因为“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能否培养和造就一批批高素质的创新人才,事关民族的创新能力和国家发展后劲。其次,是因为创新人才的培养决非轻而易举、一蹴而就。诚如美国芝加哥大学心理学教授J·W·盖泽尔斯所指出的那样,“学校本应是赏识和培养创造性才能的场所,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各级各类教育机构可能过分注重学业上的表现,尤其是过分注重了考试成绩,“以致教育机构不仅混淆了潜在的创造才能,而且压制了创造性才能的发挥”。(注:《创造力和人类发展》,W·盖泽尔斯:《国际教育百科全书》, 贵州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2卷,第496~499页。)在“应试教育”中, 这一问题显得更为突出。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刘吉就曾明确指出:“当前中国教育的严重问题之一,是缺少对青少年创造力的开发。”据统计,一个人从进入小学到大学毕业,平均要经历千余次的测验与考试。如此“千锤百炼”,使得“凡问题只有一个标准答案”的观念深入人心,求异、质疑精神受到压抑,正如教育家尼尔·波斯特曼所说:“孩子们入学时像个‘问号’,而毕业时像个‘句号’。”事实上,凡事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想法,不仅有碍“创造性”的发挥,而且也与高竞争、高弹性、多变化的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要完成这一极具挑战性的历史任务,就必须进行关于人才的创新意识、创新能力,特别是创新思维的研究和实验。同时,由于人的创新意识、创新能力,尤其是创新思维的形成与发展必须从小抓起,青少年时代的发展状况,直接影响大学创新人才培养的成效,因而高等教育的理论研究者和实践工作者必须走出高校,与普教、幼教的同行携手合作,开展有关人才培养的一体化研究。 在美国,奥斯本创立的创造学在60年代就已风靡欧美。它大大地促进了人们对创造力的认识和探索。创造学的基本原则是“人人皆有创造力,创造力的水平可经训练提高”。人本主义心理学家更将创造力与人格发展联系起来,把创造境界的提升看成是人格完善的体现。80年代以后,由于科技竞争的日趋激烈,对创造力的研究更加深入。许多国家都组织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加速其研究,形成了各色各样的研究体系。在我国,对创新思维的研究起步较晚,涉足这一领域的人也大多是心理学、哲学等方面的学者,缺乏其他学科专家的参与。所以,组织大、中、小学教师和教育科学研究工作者,与心理学、哲学等学科的专家共同努力,对创新思维的形成与创新人才的培养进行跨学校的综合研究,已是势在必行之举。 二、与创造力相关的两种思维模式 (一)聚合思维和发展思维的定义和内涵 何谓创造力?它由何而生?怎样提高?这是认识和开发创造力、培养和造就创新人才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就像对智力的定义至今仍莫衷一是一样,普遍为人接受的创造力的定义尚不存在。纽厄尔等人在1962年提出,创造思维是非传统的、目的十分明确而又持续的思维,其成果对思维者或对人类文化都是新颖和有价值的。在笔者看来,创造力指个人提出新理论、新概念或发明新技术、新产品的能力。就表现形式来说,创造力就是发明和发现,就是人类创造性的操作化。人的创造行为离不开创新思维,人们对创造力的定义众说纷纭,只有一点却是看法一致,即创新思维是人脑最高层次的机能。 就思维模式来说,创新思维与聚合思维和发散思维密切相关。聚合思维(convergent thinking,又称辐合思维)以逻辑思维为基础, 它十分强调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试图形成对外界事物理解的种种模式,追求问题解决的唯一正确的答案。因此,聚合思维是一种有条理、有范围的收敛性思维,它具有方向性、判断性、稳定性、服从性和绝对性等特点。聚合思维主要包括演绎思维(deductive thinking)和归纳思维(inductive thinhking)两种方法,前者力图通过一般原理的逻辑分析来证明特殊事实的存在,而后者则力图通过特殊事实的逻辑分析来证明一般原理的存在。所以,聚合思维本质上是按照形式逻辑,逐步进行分析推论,最终得到符合逻辑性的结论。 与此相反,发散思维(divergent thinking,又称辐散思维)是以形象思维为基础,它不强调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也不追求问题解决的唯一正确答案,它试图就同一问题沿不同角度思考,提出不同的答案。因此,发散思维是一种无规则、无限制、无定向的思维,具有灵活性、流畅性、多变性、新颖性和相对性等特点。发散思维主要包括逆向思维(reversal thinking)、曲解思维(distortion thinking)、脑风暴(brainstorming)、夸张思维(exaggerationg thinking)等方法。 这正如美国著名创新思维学者迪伯诺所言,“思维的目的不在于求正确,而在于求有效。”(注:De Bono,E.(1973).Lateral Thinking:Creativity Step by Step.New York:Harper and Ros.)因此,发散思维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直觉思维(intuitive thinking),它不依据确切的逻辑推理,而是凭着个人的直观知觉对事物和现象作出推断。直觉思维的成效取决于人对事物的洞察力和理解力,并与思维者知识经验的丰富程度有密切的关系。它正如美国康奈尔大学心理学家瑞普所说的那样,“发散思维促使人们改变对生活中种种视而不见事物的认识,以自我特别的方式来加以重新认识。”(注:Ripple,R.(1999). TeachingCreativity.Encyclopedia of Creativity.(vol.1,19).NewYork:Academic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