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F273.1；F272.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0241(2018)09-0149-16 0 引言 传统领导力理论完全以领导者为中心[1]，强调领导者是领导过程和结果的主要影响因素。追随者要么被忽视，要么被归因于领导者的卓越品质或业绩[2]。而后，随着“追随歧视”反思浪潮的兴起，追随者以及追随力被认为是领导力过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3]，研究开始转向以追随者为中心。然而，随着理论的不断发展，学界逐渐意识到，从单一视角出发研究领导者/追随者的观点和方法，都是不完整的、有限的、甚至是扭曲的。事实上，领导力的部分和整体是相互构成、相互折叠、相互纠缠的[4]，领导者和追随者是“关系人”[5]，相互交织在一个开放的动态的环境中，以有意义的方式共同作用而产生领导力的结果[6]。因此，领导者和追随者都是相互关联的现象，最好将其描述为一个嵌套的过程，这是一个更加准确和全面的概念[7]。在这样的背景下，新兴视点倡导对领导者和追随者予以同等关注。 真实领导力理论就是少数将追随者与领导者共同纳入领导力范畴的理论之一。作为一种全新的领导力形态，真实领导力理论以积极组织行为学、积极心理学以及伦理学为基础，不仅强调领导者的真实性，还将追随者的地位作为真实领导力的本质[8-9]。事实上，理论建构之初，学界和实践界就强调发展追随者的真实性同发展领导者的真实性一样重要，并最终寻求发展“领导者—追随者”之间的真实性关系。 近年来，研究人员已经从概念起源、理论基础、概念结构、测量、对组织结果的潜在好处等方面为真实领导力提供了大量宝贵的研究成果[10]。遗憾的是，虽然理论从一开始就认识到真实追随者的重要性[11]，但同以往的领导力研究缺陷一样，研究的视角依然呈现片面性[12]，主要关注领导者的真实性，而不太关注追随者的真实性。无从知道追随者的真实性从何而来以及如何发展，更无从谈起追随者的真实性是否以及如何影响领导力的结果。 在概念化真实型领导方式的过程中，学者们阐述了真实型领导的一个相对独特之处是，领导者不仅专注于自身的真实性，还促进其追随者真实性的发展，因而在解释一些理想的组织结果变化方面，超越了变革型领导和道德型领导，产生了额外的解释力[8，13]。遗憾的是，尽管理论声称真实型领导可以促进追随者真实性的发展，而且认为领导者影响追随者的方式是发展真实型追随的核心[14]，但经验证据依然是缺乏的。那么，真实型领导者是否以及如何影响追随者的真实性呢? 实际上，真实性功能建构一直被认为同时适用于领导者以及追随者所扮演的角色[13-14]。一方面，真实型领导是一个将领导者的积极心理能力和高度发展的组织环境结合起来发挥作用的过程，以促进领导者以及追随者更强的自我意识和自我调整，推进积极的自我发展[8]。这说明，领导者似乎可以从心理能量传递和环境氛围塑造两个方面对追随者施加影响力。相对应地，追随者的真实性也可能会受到心理能量和环境氛围两个方面的影响：Zilwa认为，追随者的思考和行为方式，即心理能力及心态真实性，是真实型追随的必要条件；而积极的组织环境、规范或政治条件，为真实型追随创造条件[15]。据此，本文尝试从个体层面的追随者心理特征和组织层面的环境氛围特征两个方面，探讨领导者真实性对追随者真实性所产生的影响及其路径机制，以期帮助理解和证明真实型领导是否以及如何促进真实型追随的基本过程。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真实型领导 真实型领导是为一套关于领导者如何对待追随者、如何做出伦理决策以及如何使用信息的行为模式。它最初被定义为“源于积极的心理能力和高度发展的组织环境，使领导者和追随者产生更大的自我意识和自我调节行为、促进积极的自我发展的过程”[16]。该定义的核心是建立在积极的领导和积极的组织氛围基础上的，包括自我意识和自我约束的行为，涉及领导者与追随者的关系，对领导者和追随者的发展都有很强的关注。但Walumbwa等对此提出异议：虽然积极的心理能力以及道德氛围促进了真实型领导行为的发展，反之亦然，但这些都不是真实领导概念的内在组成部分；此外，内化的调节和积极的道德观存在内容域的重叠[8]。 Walumbwa等推进了一个更准确和完整的定义：真实型领导是一个将领导者的积极心理能力和高度发展的组织环境结合起来发挥作用的过程，以促进领导者与追随者更强的自我意识和积极的自我调整行为，并推进积极的自我发展，主要包括自我意识、平衡处理、关系透明以及内化的道德观4个方面[8]。自我意识指的是一种反思的过程，它使领导者能够洞察各种内部特征(即价值观、优势、个性)及其对追随者的影响；平衡处理是指领导者平衡而非带有偏见的收集信息并尽可能客观地做出决策，经常挑战自己根深蒂固的信念和价值观；关系透明度是指领导者公开分享他们的内心感受和想法；内化的道德观是指领导者被内部道德标准和价值观引导，而不是来自同辈、组织或社会的外部压力。这4个组成部分不仅阐述了真实型领导者需要的真实性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还涉及领导者的真实自我与环境权变性及约束之间的紧张关系，正是许多领导者在试图扮演真实性角色时所经历的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