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方民主的话语体系 西方民主建构起一套完整的话语体系,对民主在价值追求、制度安排等方面进行了打造,以图实现民主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价值”,将民主与“西方民主价值”、“西方民主制度”、“美国民主制度”、“投票选举程序”划等号。然而,西方民主的内容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其宣扬的“普世性”本身就是有历史局限性和逻辑连贯性的,呈现出价值追求和制度安排的双重特征。 (一)作为价值追求的自由民主 民主在价值上体现了人民的权力、人民的统治,但西方民主强调这种权力的有限性,西方民主在价值追求上体现为自由民主。“自由民主”是为了防范民主对个人权利的可能侵犯,这也是自由主义民主的担忧所在。一方面,早在古典时期,民主理论家就认为民主是个“坏东西”,近现代西方民主理论家更是特别强调个人自由。在自由和民主的关系上,自由不必然和民主是一致的,民主造成的“多数人的暴政”就是对自由最明显的侵犯。另一方面,从字面而言,自由将民主拆解为对“民”和“主”的限制,预设了哪些人是“民”,“民”怎么去“主”。换言之,自由民主是与激进民主相对应的,其中,激进民主的典型是“直接民主”(所有人直接统治),而“直接民主”又与“间接民主”对应,“间接民主”的典型是“代议民主”(由代理人间接进行统治)。在自由民主VS激进民主、直接民主VS间接民主的对应关系中,西方民主就体现为代议(制)民主、自由民主这样的间接民主。不过,在“左—中—右”政治光谱中,民主往往被贴上了意识形态的标签,如左派民主、中间派民主和右派民主。声称“历史的终结”、“普世的价值”的自由民主,仅仅是政治光谱中的一个坐标,偏向左边而已,民主还有更多的价值追求。 (二)作为制度安排的选举民主 西方政治思想史的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古今政治思想家都在极力探求哪一种政体是最好的,即什么样的政治制度是最好的。而民主作为一种政体形式发展至今,在制度安排上与它最直接相关的手段就是“选举”,所以现代西方民主几乎与“选举民主”是同义词。从古典到近现代一路走来的西方民主,现如今最通俗的定义是采取自由、公开、竞争性的选举的一套国家制度。这是西方判定一个国家和地区是否民主的最核心标准。 事实上,西方民主中的选举单纯强调“选举中”,这是因为“谁选”、“选谁”、“怎么选”等选举的进行式环节最简单清晰地反映了民主。随着历史的发展,精英和利益集团在选举进行式中独占鳌头,精英民主制、多元民主制随之应运而生。这些类型的选举民主,其最核心的特征就是竞选,正所谓“没有竞争性的选举不是选举,没有差额的竞选不是竞选”。为了实现竞选,西方民主政治在制度上设计出选举制度、议会制度和政党制度这三大支柱,举例而言,美国政治制度中的总统制、两党(院)竞争制、三权分立制将竞选贯穿始终。这样,民主变成了“选主”和“为民做主”,成为政治授权和获得合法性的一种手段,民主的适用范围被局限于此。是此,“美国民主制度”、“投票选举程序”变成西方输出民主的制度模板。 二、西方民主在中国的话语传播考究 立场决定观点。西方总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打着西方中心主义的旗号,宣扬西式民主的神话,这鲜明地体现在西方民主话语的霸权上。一些西方理论家、政治家对民主进行偷换概念、循环论证、缩小内涵、扩大外延,引诱中国陷入“民主普世化”、“民主选举化”、“民主美国化”、“民主泛化”等认识误区中,我们必须对这些误区进行拷问。 (一)民主普世化 一些人将西方自由民主神话化为绝对的、普世的民主模式,不同于西方民主的模式被视为“异端另类”。西方学者戴着有色眼镜研究“民主的模式”,沾沾自喜地认为最好的民主模式就是自由民主,总是夸大西方民主的优势,认为西方民主是尽善尽美、完美无瑕的:一方面,从制度设计来看,西式民主在制度上具备他们自以为是的选举制度、议会制度和政党制度这三大支柱,能够保障民主良好运转起来;另一方面,从民主的功效来看,西方民主能够带来经济发展、政治稳定、社会和谐、世界和平等,因而西方民主就成为“绝对好”的东西。然而,我们看到,西方民主在实践中往往问题重重,竞争性的三大支柱本身就存在很多制度缺陷,在功能上也没有发挥绝对的正面作用,选举中的参与冷漠、金钱政治,议会制度中的相互拆台、效率低下,政党制度中的党争混乱、功能弱化等,狠狠地打了西方民主的耳光,对其盲目自大形成反讽。 此外,民主政治虽然在西方现实世界大行其道,但另一面的景象却是:很多西方国家陷入民主的危机和失灵,往昔美好的福利国家陷入税赋困境,欧美很多国家陷入政权更迭频繁和社会动荡不安的“拉美化”泥潭,欧洲主权国家陷入债务危机。合法性危机和治理危机此起彼伏,老牌民主国家陷入经济衰退和政治衰败,新兴民主国家的民主转型和巩固不成功和不成熟,实行了竞争性选举的俄罗斯、伊朗和委内瑞拉出现“民主的回潮”,中亚国家进入既没有实现西方式民主又没有回到传统威权主义的“灰色地带”。西方国家向亚非拉和其他发展中国家输出西方民主模式,是有不可告人的政治意图的,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幼稚思维只能被冰冷的现实所击垮。 (二)民主选举化 许多情况下,人们经常将民主等同于选举,特别是等同于搞“一人一票”的竞选。西方民主强调民主的程序性,即竞争性的选举。无论是熊彼特还是达尔、亨廷顿,概莫能外地强调民主与选举之间的直接关联,民主仅仅成为选人的工具,这种程序民主包含强烈的精英政治色彩。西方理论家和政治家们有意宣扬,没有竞选就没有民主,片面地将投票与民主划上约等号,推广西式选举民主,将没有实行竞选的国家视为异类,对其进行丑化歪曲,这显然是别有用心的。其实,一方面,民主选举不单纯地体现为竞争性选举,选举体现在选举前、选举中和选举后的全部过程中,选举民主仅仅关注“选举中”的事,其实,“选举前”,特别是“选举后”对民主更为重要,这也是现在国内外学者普遍质疑选举民主的质量问题的原因,选了人,结果国家治理得不好,仅仅具备形式上的民主,结果受害的是普通老百姓;另一方面,民主不单纯是民主选举这一程序性的东西,还体现在民主管理、民主决策和民主监督这些实体民主上,“一人一票”更要体现在这三个方面,民主是全过程的民主,而不是某一个单一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