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教育为什么推行起来困难?原因极其复杂。然而,从对转变“应试教育”这一初衷予以审视,考试问题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关节点。由于“应试教育”以考试统率一切,其危害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实施素质教育的根本首先是对考试阻抗的消解。考试改革既是素质教育的突破口,亦是素质教育的驱动力;它既能为教育工作注入活力,亦更有利于促进文明考风的建设。因此,认真探究并切实明确当前考试改革的使命,对于推进教育的“转轨”工作意义重大。 考试改革作为教育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担负着与教育目标改造、课程改革、教学改革及学校管理改革所不同的使命,就其实践操作导向而论,可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 一、更新观念:由升学观到发展观 思想观念是行动的先导。更新考试观念既是考试改革的前提条件,又是考试改革的重要使命。美国教育家克罗韦尔(S.Crowell)指出:“教育面临的最大挑战不是技术、不是资源、不是责任感,而是……去发现新的思维方式”。[1]同理,考试问题也需要新的思维方式。 欲革新,先革心,我们不能继续对旧有考试的升学观念的因袭,必须用新的考试观念来武装我们自己。 新的考试观念是以学生素质发展为核心的考试意识的集合体,这些意识既表现为考试目的的转变、考试主体的转移,也表现为对考试效能的辩证认识: 1.考试目的的转变。考试是促进学生全面发展、提高其素质的有效手段,这是对考试的基点和归宿的最明智的解析。然而过去我们过分地强调考试对于升学的意义,选拔——淘汰——再选拔——再淘汰,学生从入学那一天起,就一直处在面临被淘汰的危险的心态之中,考试的总体结果是“人人失败”而不是“人人成功”,谁也不可能得到理想的发展。实现由“人人失败”到“人人成功”的转变,就不能再局限于考试的升学观念上,而要重视它对每一个学生发展的作用。“培养好每一个学生应当成为我们实现基础教育的公平与效率的最完美的注释。那种只抓少数尖子学生,放弃学生整体的‘精英主义教育’既谈不上公平,也谈不上效率”[2]。因此, 要通过考试去发现每一个学生知识与修养方面的不足,并给予一定的因应指导,补正救失,使他们较快地获得进步。即使在高考工作中,对落榜者也不能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而应将应试行为的偏差反馈给每一个学生,引正其进一步学习或工作的方向。考试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检验发展并帮助发展,达不到发展的目的,毋宁不考。任何有损于学生发展的考试,都是不必要的。 2.考试主体的转移。考试是受教者自觉自愿地接受教育检验的形式。在教育过程中,不仅仅施教者有检验自身教育效果的需要,作为受教者也有了解自己学习状况的愿望。旧有考试的最大弊端之一,就在于对学生的独立人格缺乏真正的尊重和信任,目中无人,因而在考试中通常采取的做法是严格监视和严酷惩处,从而使学生沦为考试的奴隶和考试机器。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愈严格愈问题成患,令人担忧。考试改革须致力于树立考试的自主意识,帮助学生形成自信自谦、自爱自尊、自觉自律的考试态度,以造就“慎独”的公民。在这方面,有些学校已作出了有益而成功的尝试。如设立“免监考场”等,很好地发挥了学生考试的自主性,堪称借助于考试培养独立人格的积极教育行为。 3.对考试效能的全面认识。考试是测评教育效度的工具,它的确能对教师教和学生学的状况作出一定的反映,但是由于考试的题目设计、内容选择、过程组织、结果评判皆出于人为,因而它又具有很大的相对性。我们可以运用考试,但不能过分地迷信考试,尤其不能以考试成绩定终生。苏洵、李时珍、归有光、蒲松龄、田汉、严文井、苏阿芒都是“名落孙山之后的名人”;爱迪生、诺贝尔、狄更斯、施利曼、卢梭都是在校考试成绩很差的学生;爱因斯坦、利比希、舒伯特、吉辛也仅仅是勉强考上高一级学校[3]。无论对考试作怎样的改革, 都不应对它抱有奢望,对一个人的智力、品德及身体健康程度等的评价,并非依靠考试所能为,所以必须全面地看待它的效用。 应当指出,观念的更新是一项最富挑战性的使命,正如将“地心说”改为“日心说”曾被诅咒为“既荒唐又危险”那样,在考试上推出新的观念时也必然会遭到巨大的阻抗,但我们必须也只能以考试观念的更新作为考试改革的关键和重点。 二、转变功能:由选拔性到服务性 教育界通常认为,学校具有选拔功能,考试是社会选拔人才所必需的第一“筛选器”。若仅仅广义地来解释学校要为社会选拔人才的话,则无可厚非,问题是目前学校以考试为主要依据评价学生、向高一级学校推荐学生或考虑分配时,其硬性指标除考试成绩不可成事。[4] 这就不能不使考试产生误导。每一位学生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都要经历上百次甚至几百次考试,每一次考试都犹如一次筛选,考试的功能便自然而然地被局限在“筛选器”的作用上了。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是考试功能的选拔唯一性令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陷入了困境。 其实,考试作为人类社会大系统中一个相对独立的子系统,拥有不同于其它系统的多种多样的功能,这些功能业已为许多理论研究者所发现(如下表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