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教育最早于1968年正式提出并实践,然后由大洋洲、欧洲再扩展至世界各地。中国香港、台湾地区于20世纪90年代引入生命教育,在理论研究和课程实践上都取得了显著成绩。在介绍港台经验的基础上,经由部分学者的诠释、呼吁和教育工作者、民间团体的实践,以及政府部门的支持和发动,中国大陆生命教育一步步发展,已成为国家战略和社会普遍关注的议题。近半个世纪来,国外不少国家开展了不同形式、不同内容的生命教育实践,虽然开始的时间、发展过程以及课程设置、价值取向不尽相同,但都为公民教育、人格培养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文综合分析和考察各类文献和生命教育实践,对生命教育在世界各国特别是在中国的缘起和演进进行梳理,在此基础上提出“大生命教育”构想,以期能为未来生命教育的发展做些贡献。 一、生命教育的提出及其社会根源 目前学界普遍认为是美国杰·唐纳·华特士(J.Donald Walters)最早提出“生命教育”(Education for Life)。1968年,华特士在加州北部内华达山脚下创建“阿南达智慧生活学校”(Ananda Living Wisdom School),在这里,人们的生活就是学习,生命是一种体验,人人都致力于探索蕴涵在生命教育中的原则,并遵循这些原则生活。1986年,华特士出版《生命教育:与孩子一同迎向人生挑战》一书,拓展了学校教育的内涵,认为教育是融书本学习和人生体验于一体的过程,应该让身、心、灵兼备的生命态度成为未来教育的新元素。“孩子们所学习的是如何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只是如何找到一份工作、一种职业;他们必须懂得如何明智、快乐而且成功地生活,而不违背自己内在深层的需求;当然,更不会执著于金钱和权力。”[1] 当然,1964年日本学者谷口雅春出版的《生命的实相》一书,已经涉及生命教育的重要性,不过,他没有明确提出生命教育的概念。如果再往前溯,生命教育还可追溯到1903年法国生物学家Elie Metchnikoff提出的Thanatology(死亡学)概念和1928年起在美国开始的“死亡教育”研究。1928年,John C.Gebhart发表一篇对美国丧礼及殡仪馆进行评价的文章,开死亡教育研究之先声;1940年,Sylvia Anthony著书探讨儿童的死亡概念;20世纪50年代,美国出现“死亡觉醒运动”。[2]此后,Herman Feifel于1959年出版第一部死亡教育著作《死亡的意义》,“死亡教育”逐渐演变成为一门教育学分支学科,后来进一步发展为“生死教育”。[3] 从华特士提出生命教育的时间来看,正好处于美国死亡教育走向兴盛的时段。美国学者为什么对死亡问题这么感兴趣呢?这还得从当时的社会背景说起。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人们开始对残酷的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灾难进行反思,同时,环境污染、自然灾害、能源紧缺、粮食危机等诸多威胁人类生存的问题也受到更多关注。20世纪20年代开始或者更早,美国社会的自杀、他杀现象尤其是青少年的自杀现象日益严重,且呈低龄化发展趋势;吸毒、堕胎、性危机、安乐死等医学伦理问题日益突出;青少年和艾滋病、癌症等重病患者及其家属的心理问题越发普遍,更不用说青少年对人生的困顿与迷茫了。因此肖川认为,“生命教育”一词原本是在美国20世纪60年代作为社会中的吸毒、自杀、他杀、性危机等危害生命的现象的对策而出现的,起初是死亡教育的形式。[4]郑晓江也持类似观点。[2]可见,生命教育是在美国社会出现的种种负面现象的现实背景下,在死亡教育不断拓展和深入的基础上出现的,美国社会种种反生命和消解生命的现象,正是生命教育提出和发展的社会根源。 二、生命教育在国外的发展概况 生命教育在美国起源并向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辐射发展的过程,是一个借鉴、转换和继承、创新的过程。 在美国,生命教育最突出特点就是与“死亡教育”融为一体。Herman Feifel发表《死亡的意义》之后,1963年Robert Fulton在明尼苏达州开设大学第一门正规死亡教育课程;1970年,第一次死亡教育研讨会在明尼苏达州的哈姆莱恩大学举行;1976年美国成立了死亡教育与谘商协会,还进行“死亡教育师”和“悲伤谘商师”认证。[3]1977年,美国《死亡教育》杂志创刊,Leviton在首期刊文将死亡教育定义为“向社会大众传达适当的死亡相关知识,并因此造成人们在态度和行为上有所转变的一种持续的过程”[2]。从实践来看,美国生命教育方式灵活,如通过互联网及电子传媒推动,还有Life Skill Ministry等专门训练青少年生活技能的机构。20世纪90年代,美国中小学生命教育已基本普及。目前美国生命教育大致分为人格教育、迎接生命挑战的教育、情绪教育三类,对于孩子提出的死亡问题,家长会直截了当地回答。孩子们还在家长或老师的带领下,到郊外专为绝症患者提供善终服务的宁养院,把花瓣轻轻撒向临终者的床榻,微笑着目送患者告别人世。[5] 日本的生命教育可以追溯到1964年谷口雅春出版《生命的实相》。1989年日本新版《教学大纲》明确提出以尊重人的精神和对生命的敬畏之观念来定位道德教育的目标。日本教育界还提出“余裕教育”理念,试图将学生从应试教育中彻底解放出来,以寓教于乐的方式恢复孩子天真烂漫的本性,让他们学会如何做人。[5]“余裕教育”的口号是“热爱生命,选择坚强”,旨在让青少年认识生命的美好和重要,能面对并承受挫折,更加热爱生命、珍惜生命。他们认为,热爱生命的主要内容之一,是要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并热爱其他生命。为此,他们鼓励学生经常到牧场体验生活,甚至建议把中小学体验农村生活变为“必修课”。[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