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学院批评”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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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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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2010 年 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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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春天,在酝酿“学院批评文库”丛书(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9年8月出版)的时候,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在今天这样比较复杂的文化、文学语境中,谈论和思考当代文学批评与研究,界定这种文学活动的学术品质,梳理出它的发展脉络,或者说给今天的文学批评命名,实际上已经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当代文学的话语方式、话语背景和学术空间都获得了非常大的拓展,文学批评所显现出来的影响力,它在当代文学学科的意义和学术价值已世所共睹。从文学发展的整体情形看,文学批评持续着它整体活跃的态势。但是,近些年,我们不能不注意到这样的现象:文学批评的声音虽然已经不算少了,但有份量、有威严、有影响力、有尊严的表达却寥寥无几,相反,还出现了长短不一、纷繁参差的种种杂音。那些“批评缺席”“批评有无存在的必要性”、“红包批评”的质疑、诘责之声仍时而响起。当代文学批评遭遇到市场经济强力的冲击,在困惑和焦虑的遮蔽中,它似乎陷入到失语和能指匮乏的困顿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批评空间正悄然被诸多媒体所占领。大量非文学的因素干扰、冲击着文学批评。

      那么,文学批评的责任与承载力究竟是什么?文学批评应有什么样的形态、格局和秩序?批评的伦理和能力,批评的学术化、批评家的身份等问题,都开始困扰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与批评。

      回望这些年来的当代文学批评与研究,的确是有太多的文学与非文学的因素,特别是种种体制内的评价机制,都很严正地考验着我们的批评品格。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出现的“思想家淡出,学问家凸显”的学术背景下,批评的“学院化”取向愈益突出,也给当代文学批评提出了很多新的问题和新的挑战。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是,在这样的学术风尚中,虽然学院知识生产的先天优势被充分地彰显出来,知识、学问谱系化,精确、严谨的学术生长态势确实得到强化,但是,另一个令人堪忧的、窒息学术生命力的因素同时也被极大地扩张,大量的被称之为“正确的废话”的所谓研究论文开始大量地涌现。而这种形态的最终结果,可能就是学术研究的新模式化的产生和僵化,进而导致批评的学术活力和思想力量的真正丧失,这与学院批评所应具有的“有学术的思想”和“有思想的学术”的境界完全是南辕北辙。而对于批评来说,面对鲜活的文学现场,置身于“学院语境”中的学者型的学院批评家,若想摆脱掉可能有的身份危机和学科禁忌,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文学批评的命运和使命。因为,无论是理论还是批评,在任何时候,都已经不是单纯的智力活动,而是一种有意味的文化思考、道德考量和学术底蕴的丰盈与否。批评究竟应该有什么样的担当,今天的文学批评对学科话语的成熟,对文学史写作及其文学生态应该有怎样的贡献,就成为摆在学院批评家面前的重要课题。

      现在,我们欣喜地看到,位列这套“文库”的二十位学院批评家,正以他们文学批评写作的实绩、卓著的影响力,捍卫着批评的权威性和文学的尊严。这个批评家群体,凭借他们特有的活力、稳健和能动性,正形成一个新的批评风范和批评秩序。这种批评以或厚实或灵动的话语魅力、清醒的判断力,以及理论的热情、能动的解读和阐释,充分地显示了当代文学批评的一个不俗的高度。我们体会到,在这里,批评确实是一个抵达心灵的创作性活动,是有灵魂重量的精神言表。活力与激情,学理与思想,深邃与轻盈,宏阔与精致,都充溢在他们文字的字里行间。还有,批评的权威性与公信力,对时代和文学发问的能力,理论背景和批评立场,也都在他们执著而坚定的批评活动中尽显无遗。他们对我们时代文学的审美判断、话语方式,批评秩序的重新建构,已经在整体上开始改变当代文学批评的语境和“情境”。不夸张地说,学院精神的纯粹和魅力,在当代文学批评的空间维度里获得深刻的锤炼和彰显。

      可以说,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套二十卷本的“学院批评文库”,几乎囊括了近十年来学院批评的中坚力量,是对学院批评的一次全面检阅。他们以锐利的学术眼光阐释当代文学,自主地参与到当代文学经典化的过程当中,大大丰富了当代文学的精神内涵。也正是他们各自独立的思想品格和理论风采,才使学院批评变得坚实而有声有色。

      当然,我们也清醒地感到,文学批评在今天所面临的深刻的挑战和许多待解的问题。近年来,我们总是在不断地强调和思索当代文学写作的“原创性”问题,那么,当代文学批评与研究的“原创性”是什么呢?我们总是渴望和期待文学创作给我们增加更大的内心含量,我们需要认真反思反省,当代文学批评是否向人们敞开了心扉?还有,究竟什么是文学以及文学批评,演绎生活与存在本色的灵魂之舞呢?批评的文化视野开阔了,但内心的精神视域似乎变得狭小了;对文学的宏观生态有了高屋建瓴的把握,但对许多独特文学个案的精彩阐释、分析却显衰微;有了雄心勃勃的“建构”的自信,却缺少“苦心孤诣”的“妙思”。而且,写作与批评这两条并置的“铁轨”,如何在生活坚实的地基之上,承载文学列车的驰骋,相互支撑、牵引和共同延伸?像这样涉及写作与批评关系的问题,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而学院体制内的量化指标、科研制度,极大地禁锢着学院批评家对文学本身的热情和激情。一旦批评家丧失掉对文学精神的真诚旨趣,必然导致批评家远离鲜活的文学现场,走进苍白而贫乏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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