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国家教育行政学院丁月牙副研究员主持的全国教育科学“十五”规划教育部青年课题“西南少数民族农村地区女性教育的调查及发展对策研究”（课题批准号：EMA010462），日前通过了经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的结题鉴定。现将成果公告如下： 一、内容与方法 课题组以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女性作为主要研究对象，通过水族和彝族两个村寨的个案研究，探讨女性教育机会不均等问题产生的根源、女性教育问题的表现方式、女性教育发展和村寨发展的互动关系，并探讨发展村寨女性教育的举措。 课题组在西南少数民族聚居区的水族村落和彝族村落展开田野调查。考察地点位于贵州三都水族自治县的M村寨和四川西昌彝族自治州喜德县的L乡。所考察的两地村寨，至今仍保留有比较独特的民族传统文化。女童的入学率以及妇女的文盲率和受教育水平相对于男性而言，有较大差距。其总体情况符合课题组研究的初期设想，为探究女性受教育不平等现象提供了研究的可行性。 课题组以质的研究方法为主要研究手段，以田野调查中的半开放式访谈和入户观察为主要的研究数据收集手段，结合文献分析，以人类学的教育生态理论模式来探究村寨内部少数民族女性教育机会不均等现象背后的成因。由于课题组的研究对象是少数民族相对聚居的民族村寨，所做的数据分析也是紧紧立足于村寨的历史和现状。因此，它的微观解释意义要远远大于其普遍性的推广意义。从若干个民族村寨的主位视角来解读少数民族女童教育问题，不仅可以丰富课题组对民族女童教育问题的理解，聆听来自局内人的易被湮没的声音，同时也可以从研究方法上补充在该领域研究现状的不足。 基于课题组的研究对象特殊性，课题组主要采用生态学理论模式来指导课题组对女性教育问题的探讨，试图将少数民族社区的历史、经济、文化和民族认同以及社区外的国家政策和社会发展现状作为一个相互关联的生态整体，探讨彼此之间的相互联系性，以及在这种联系性下，女童的教育困境如何产生，又是如何在社区里长期存在下去的。借以同样理论框架，女性教育问题的解决也将放在一个相对的整体性视角来加以探讨。研究试图通过对村寨中的女性教育不均等现象进行解释，探求现象背后的意义，希望通过实地调查、个案研究和理论探讨，阐释少数民族女性教育不公平问题以及现象背后的根源，提出政策对策和建议。 二、结论与对策 （一）主要结论 少数民族村寨女性教育问题是社会整体作用下的产物，它并不单纯是教育发展进程中的一种教育现象（见图1）。它的形成和村寨的生存环境、历史文化传统、教育发展史、现代化进程下的社会变迁等等密切相关，是村寨在历史传统和现代文明的碰撞以及村落内部小社会和外部大社会的交互作用之下，对女性角色定位和教育价值判断逐渐调整和变革作用下的产物。在村寨的个案研究中发现，少数民族女性教育问题的产生有其特定的文化背景、时代背景和教育背景。 首先，村寨女性教育问题的形成和民族传统文化有密切的关联。越是传统文化保留完备的民族，这种联系就越为紧密。村寨的民族传统文化具有多元性和分层性特征，在传统性别文化上表现为既有汉族父权制文化的深刻影响，又有自己强烈的民族特色。民族传统文化通过婚姻制度、财产继承和男女劳动分工制度对女性社会角色进行定义，决定了女性和男性之间的权力分配和利益关系，进而构成了教育资源分配产生性别差异的文化背景。传统性别文化限定了家庭内部对子女的性别角色塑造，这种塑造过程反过来又进一步维护和强化了传统的性别文化。 其次，在社会发展的新时期，改革开放给闭塞的民族村寨注入了新的文化因素，冲击着传统的观念和习俗。一方面，女性的地位不断提高，其社会角色的内涵更加丰富。另一方面，遗留在水族家庭内部的传统性别不平等，随着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对家庭地位的重新确认和权力回归，得到了沿袭并在现代家庭经济结构的基础上重新定义。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村寨和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一些新的外来冲击波，例如打工浪潮，再次对村寨固有的男女性别角色定位和定义提出了挑战。这些社会发展的新变化，一方面，有利于女性家庭地位和教育地位的提升，但另一方面，也强化了女性角色定位的“工具化”色彩。这构成了目前民族村寨女性教育问题产生的复杂的时代社会背景。 第三，作为外来新兴事物的学校教育，进入民族地区之初，由于最初仍带有男女有别的色彩，并没有和传统的性别文化发生正面冲突。直至20世纪中叶，尤其是新中国建立后对现代学校教育的大力发展和普及义务教育，一些现代学校在各个民族村寨纷纷建立。学校作为一个独立于村寨的外来事物，它所承载的校园文化和村寨的传统文化有明显不同在村寨的层级划分中居优越地位，象征着“现代性”在“传统性”面前的强势。如果说，家庭或者村寨的传统教育带有远离主流，继承传统的本质，则学校教育具有融入主流，远离传统的特点。然而，现代学校教育进入村民生活是一个不可扭转的事实。这既是政府改革开放以来积极推行普及义务教育的重要成果，同时也是村寨和现代文明接轨并融合的必要手段，是村寨社会发展的必要途径。随着现代学校教育在村寨的发展，作为女性地位和权利重要象征之一的女性学校教育权，在传统文化和新文化的正面交锋中，在文化保留和变迁之间，遇到了一系列阻碍。这是目前民族村寨女性教育问题产生的学校背景。 图1 少数民族村寨女性学校教育机会获得与社会整体环境的关系结构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