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其师,信其道,乐其师。和谐的师生关系促成师生共同的良好成长。和谐师生关系需要应对教育自身和人的精神状况的时代转型,需要建立在对时代精神的敏锐把握之上。和谐的师生关系必须反映时代特色,我们在建构和谐师生关系时,必然要考虑现时代教育的现状及其后果。 网络教育的出现和升温不仅带来现代教育教学手段、方法的革新,而且引爆了现代教育教学的革命。网络教育提供的是一幅新的教育图景,解构着现代教育之根基。处在现代教育中的教育主体——教师和学生无疑需要在新的教育图景中进行身份认同,正如美国学者瑞格鲁斯在其《探索意义的重构:教育体制的第三次浪潮》中所说:“当我们步入了科技高速发展的信息化社会以后,我们应该重新评估学校的组织及运行方式……重新评估教师教学的方法和学生学习的方法。”①网络教育促成了师生关系的后现代转型,和谐的师生关系的构建需要正视网络教育所引起的诸多变化。 在现代教育中,师生身份确定,关系明确。他们各自扮演着现代教育赋予的角色,完成着各自预定的目的。现代教育要求稳固的师生身份和关系,稳固的师生关系适应和满足了现代教育对学生持久的压倒性的教育。现代教育的课堂讲授形式使得师生关系稳固在封闭的课堂之内,这样,教师和学生的身份关系就具有了相应的稳固性。封闭的课堂形式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加固着稳定的师生关系。现代学校和班级的建筑结构如同福柯所言的“全景敞视”,行使着一种无形的监视和封闭规训的作用。在现代教育中,无论是“主导”和“主体”,还是“双主体”和“双客体”的身份关系,都体现了师生之间的这种稳固关系,“将个体构建为一个主体,一个对客体透明的主体,一个有稳定和固定身份的主体”②。 网络教育的出现突破了这种稳固身份关系的限定。在网络教育中,教育教学不必拘泥于课堂之内,而是展示在网络所提供的虚拟世界。这一虚拟世界不同于课堂,它可以提供无限广阔的视域。师生在这种世界中可以不限于现代教育中稳固的身份,他们可以以一种类似于虚拟的方式参与教育教学活动。网络教育减弱了师生关系中的“在场性”,促使虚拟的师生身份关系的形成。教师可以灵活地通过网络与虚拟的学生形成师生关系,学生也可以通过网络与虚拟的教师形成关系。师生的“退场”、“缺席”仍可以形成师生关系,“退场”、“缺席”无疑弱化了现代教育中师生关系的稳固性,强化了师生关系的灵活性。 现代教育稳固的师生关系和教科书紧密相连。教科书拉近了师生的距离或者说通过对教科书的传授和学习把师生聚合在课堂之中,因此,教科书增加了师生面对面的机会——必须同时“出场”而不能“缺席”,同时“出场”促成着稳固的双方关系。网络教育则疏远了师生之间的距离,降低了师生之间面对面的心理负担,它实质上疏远了师生的心理距离。心理距离的远近和关系的稳固成正比,疏远的心理距离在解构着原有的师生关系的稳固性。“一旦超越某个特定点,说话者与受话者之间的距离增加便允许传输者与接受者、音讯与它的语境、接受者/主体与他/她的表征关系进行重构。”③ 现代教育中教师和学生身份单一,单一的身份有助于形成稳固的师生关系。对于教师和学生而言,这种单一性主要表现在他们分别行使着单一的功能:传授知识和接受知识。单一的身份关系便于控制,有助于有效地完成教学任务。因此,在现代教育中,师生关系要求尽量单一、细化,教师和学生之间形成的不再是完整的、统一的师生关系,而是各门课程式的师生关系。这种单一性还表现在对教师和学生作为完整身份的排除和预防。在这种关系中,师生之间的情绪体验、心灵关注和内在需求很少被顾及。在现代教育中作为完整的人的相互之间的关系很难得到认同,他们都是所谓的“单面人”。单一性还表现为对无法形成单一性关系的学生的漠视,这意味着选择某些学生形成单一的师生关系。因此,单一性实为狭窄性,某些人将必然被视为师生关系中的“他者”。 网络教育则赋予教师和学生多重身份,丰富了各自角色的功能。首先,在网络教育中,教师和学生可以以多重身份参与教学活动。网络教育减弱了师生“在场”的教学控制,师生均可以表现出多种身份,或者说由于网络教育提供了“前台”“后台”化、“后台”“前台”化④的条件,使得单一的师生身份不再显得那么重要。其次,网络提供了交流的技术平台,师生可以通过多个窗口和超级链接同时执行多个任务,同时应对多种科目的学习和教授,因此可以同时形成多种师生关系。再次,网络教育虽然疏远了师生之间的距离,但它并不排斥和阻止师生各自情感的宣泄,事实上,网络教育培养了个人情感的发展,促进了个人的感性认识。相对于现代教育,网络教育更适合师生完整地发展和充分地展示自己。 现代教育中师生关系表现为一种等级关系:强调师道尊严,尊重教师在教育中的权威和中心地位。尽管现代教育也强调师生平等,但由于教师在年龄、学识、经验等方面的优势,结果师生平等无法真正实现。“由于一方在年龄、知识和无上权威等方面的有利条件和另一方的低下与顺从地位,而使师生关系变成了一种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⑤在这种关系中,教师扮演着启蒙者的角色——先知先觉、闻道在先、传道授业;学生则充当着被启蒙者的角色。师授生学,师生之间界限分明。教师拥有知识,是“学高者”,控制着知识源和知识传播的途径,知识和“学高”赋予教师“高等级”的权力。显然,这是一种文化权威、人为的权威,是师生之间社会约定的权威,要求一方对另一方的顺从、接受和虚心学习。这种等级性体现为学生对教师的依附性,学与教的一致性,知识的同质化——闻“道”先后,“道”相同只是“先后”不同。现代教育的顺利进行无疑需要这种等级关系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