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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互联网等新兴数字技术促进了产业的跨界融合，也启发了部分传统企业向更加适应动荡环境的企业级生态系统转型。以往研究中生态系统都是有计划的战略选择的结果，且通常以高科技企业为研究对象，对“摸着石头过河”的传统企业如何转型为企业级生态系统的动态过程缺少关注。本研究通过单案例分析，发现在缺少预设转型目标的情况下，传统科层制企业可以在应对环境变化的过程中，经过“试点、推广、整合”3个阶段，先调整组织结构和管理模式、再丰富业务类型，逐渐转型成企业级生态系统。区分和整合是促进生态系统形成的关键机制，前者通过鼓励内部单元的自组织行为激发创新和转型探索，而后者通过促进内部单元间的资源和信息交换、并降低彼此之间的冗余，促进生态系统中的协同效应。
and Henningsson，2018；Mao et al.，2020），尝试改变原有的组织方式，向平台化、生态化的方向转型（Mao et al.，2020；Sandebrg et al.，2020）。在此背景下涌现出了一类新的组织形态——企业级生态系统。不同于包含多个内外部参与方的创新生态系统（也称商业生态系统，后文统一简称为生态系统①（Moore，1996；Adner，2006），企业级生态系统指主要由一个组织拥有和管理的生态系统，由组织内部平台和多个内部参与方组成。其中的内部平台能够对组织资源和能力进行灵活重组以快速满足多变的市场需求，保障持续的竞争力（王凤彬等，2019）；而内部参与方培育了整个生态系统的动力（Isckia et al.，2020），拓展了组织的经营内容和经营范围，并在创新中产生了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Gawer，2014），成为组织的优质战略资源以及价值创造的源泉（陈冬梅等，2020），它们围绕共同的价值主张相互竞合，共同为客户提供综合解决方案。 现有对生态系统的研究通常围绕高科技企业展开（如苹果、阿里巴巴和谷歌）。这类企业以较为明确的生态战略或者价值主张为起点（Clarysse et al.，2014），认为生态系统的构建都是有计划的战略选择以及高管选择的结果（Bharadwaj et al.，2013；Mithas et al.，2013）。然而，传统企业的领导人可能由于认知的局限性，无法预先形成全面的转型战略（Cennamo and Santalo，2013），无法在转型初期即确立明确的价值主张（韩炜、邓渝，2020），因此现有的研究结论并不适用于传统企业。值得强调的是，传统企业转型成为企业级生态系统是个动态而不确定的过程，但是目前对生态系统形成的动态过程研究比较缺乏（韩炜、邓渝，2020），对传统企业向生态系统转型的情境也缺少关注。因此，本研究将深入探究，在缺少明确目标和规划的情况下，传统企业如何逐步转型成企业级生态系统？ 本文选取的研究对象Alpha公司（匿名）是家传统的美容服务连锁企业，2014年遭受外部环境的重大冲击之后，经过不断尝试，逐渐从科层制组织转型成为包含多个相互依赖、相互竞争的自组织的生态系统，而这个结果是管理者在2014年未曾预想的。这个案例有以下两个鲜明特点：首先，该企业是家典型的传统企业，劳动力密集，许多管理者和员工的教育程度相对较低，缺乏对互联网的认知，但转型后的组织结构和运行机理却具有某些互联网和科技型企业才具有的生态系统的特征。其次，该企业在转型前缺乏转型经验和预设的目标，但通过及时感知环境变化，并采取恰当的应对机制，最终转型成为复杂的生态系统。因此，该案例具有较高的独特性和启发性。本文通过深入分析Alpha的转型过程，发现了形成生态系统的另一种方式，并详细解剖了其形成过程和机理，丰富了生态系统的相关研究。 二、文献回顾 （一）企业级生态系统的概念 管理领域探讨的生态系统是一种将多个企业的产品和服务组合成一个连贯的、面向客户的解决方案的合作性安排（Adner，2006）。其能够同时满足多种需求，创造任何一个成员都无法单独创造的价值（Amit and Han，2017；de Vasconcelos Gomes et al.，2018）。有学者进一步限定研究范围，探讨了企业层面的生态系统，特指以平台组织为基础，由核心企业控制，由异质的内部成员组成的多层次的价值交换系统，核心企业及其内部成员可以在这个系统中与外部环境交换价值（孙聪、魏江，2019；Sun and Wei，2019）。也有学者将其称为生态型组织（曹仰锋，2019；李雷、刘博，2020）。本研究聚焦于企业级生态系统，结合上述讨论，将其定义为主要由一个组织拥有和管理的生态系统，其中核心企业构建了存储组织资源和能力的组织平台（Thomas et al.，2014），多个内部参与方借助该平台高效地开发和生产互补性产品或服务，共同为客户提供综合解决方案。 企业级生态系统具有以下3个鲜明特点。第一，企业级生态系统拥有生态系统的互补性、跨产业边界、非契约性等特征（韩炜、邓渝，2020；Kretschmer et al.，2021），但是相比包含多个内外部成员的生态系统，企业级生态系统相对封闭，主要由内部成员（与核心企业有关联、但又具有独立法人地位的企业）构成；第二，不同于在网络式或事业部制组织中的核心企业所发挥的管控作用，企业级生态系统中核心企业发挥的是赋能作用。第三，企业级生态系统内的业务类别可以跨越整个产业链，各个业务之间呈网状关联，相互竞争、相互依赖，共同满足客户多种不断变化的需求（Thierry and Lescop，2015），因而相比于传统的组织架构（如网络式、事业部制、以及职能制），其整体敏捷性和适应性都更强（曹仰锋，20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