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L Classification:D83 L20 O31 一、问题提出 以计算机、信息和互联网技术的重大创新为代表的“第三次工业革命”正在推动制造业、服务业乃至整个社会发生重大变革，传统产业向现代产业转型升级的步伐日益加快(芮明杰，2012)。具有产业先见与创新能力的企业已经成为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内生动力之源。然而，现实中企业创新与变革的过程常常会面临一种两难困境：即在开发利用现有能力以提高当前运营效率的“挖掘性创新”(Exploitative Innovation)与构建全新能力以适应未来发展的“探索性创新”(Exploratory Innovation)之间左右为难。随着环境的日益复杂多变，企业平衡这些矛盾性目标的重要性日趋显现，同时具备“探索”与“挖掘”两种能力的“双元型”(Ambidexterity)企业很可能比那些仅具有其中单方面能力的企业获得更高的绩效(Tushman，O'Reilly，1996；张玉利，李乾文，2009；焦豪，2011)，并且更有可能实现其战略目标(O'Reilly，Tushman，2004)。这对于帮助企业更好地适应现代产业转型升级要求和促进可持续发展无疑将具有重要意义。 企业双元能力从狭义角度是指企业平衡探索性活动与挖掘性活动的能力(March，1991)，从广义角度则可以涵盖企业在同一时间执行差异化甚至是竞争性战略行动的能力(Simsek et al.，2009)，其本质是企业所具有的一种特殊动态能力(O'Reilly，Tushman，2008，2011；Jansen et al.，2009)，而这种动态能力必然与企业转型变革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Helfat et al.，2007)。然而，以往传统的能力研究大多聚焦于企业集体层面，关注能力形成的经验机制有余，很大程度上忽视了能力形成的微观认知机理(邓少军，芮明杰，2009，2010；Gavetti，Levinthal，2000)。也就是说，企业双元能力的演化发展不仅取决于企业经验学习所形成的惯例与流程，而且还会受到企业成员特别是高层管理者认知的影响——认知构成了能力发展的“过滤器”，那些受到管理者关注并符合其认知模式的能力领域很可能会得到更多的发展，反之则容易被忽视。同时，管理者认知与企业双元能力的研究具有较高的情境依赖性：认知反映的是组织中的行动者对外部世界以及对行动与结果之间因果关系的态度与看法，和行动者的经历及所处环境密切相关，而在不同情境下企业所面临的双元困境也会有较大差异。因此，结合多样化情境研究高层管理者认知与企业双元能力构建的关系，对于全面、完整地解释能力演化过程并促进能力构建具有重要价值。有鉴于此，本文关注到当前中国企业转型升级过程中，平衡各种复杂与矛盾性因素以实现双元发展的要求正在不断提高，以及崇尚中庸之道与和谐平衡理念的传统文化特征对企业发展可能产生深刻影响，尝试以中国信托投资行业的先行者、曾被业界誉为“江南第一猛庄”的浙江金信公司战略转型为案例，研究高层管理者认知对企业双元能力构建与转型成效的影响机理。 二、理论命题 组织双元这一概念最早由Duncan(1976)提出，他认为组织要想获得长期成功，就必须考虑分别用于启动创新和执行创新的双重结构，这一观点为“结构型双元”(Structural Ambidexterity)的思想奠定了基础。Gibson and Birkinshaw(2004)则提出了“情境型双元”(Contextual Ambidexterity)的概念，认为企业应该建立一种管理绩效和关系支持的组织情境，通过系统、流程的设计和信念影响员工，让员工自行在探索与挖掘这类竞争性活动中做出选择，从而在整个业务单位范围内同时实现“一致性”(Alignment)与“适应性”(Adaptability)。在上述两种双元视角的基础上，Raisch and Birkinshaw(2008)进一步提出了“领导型双元”(Leadership-based Ambidexterity)的观点，认为高层管理者在企业双元能力构建过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其不仅为“结构型双元”与“情境型双元”提供了有力支持，而且高层管理团队的领导行为本身也构成了企业双元能力的重要来源。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逐步认识到企业双元实质是企业所具有的一种特殊动态能力，是双元型企业调动、协调和整合那些“分别从事探索与挖掘任务的各个业务单位中分散而具有冲突性的”努力，进而分配或重新分配、结合或重新结合资源与资产的惯例和流程(Jansen et al.，2009)。由于以往企业能力相关研究较多地聚焦在集体层面的经验机制，因而进一步结合能力研究的微观认知视角将有助于更为全面、完整地把握企业双元能力的起源、激活与构建机理(邓少军，芮明杰，2010)。基于上述认识，本文发展了高层管理者认知影响企业双元能力构建与转型成效的若干理论命题并总结形成了初步的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 1.结构型双元能力构建的认知机制：推动认知任务的区分与整合 结构型双元观点强调了将企业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矛盾性任务进行区分与整合的重要性：一方面，这种结构上的任务区分可以帮助双元型企业在商业机会涌现过程中，针对易变性需求或矛盾性需求保持多种不同的竞争力(Gilbert，2006)；另一方面，任务的整合又能够帮助企业将这些区分的矛盾性任务有机结合在企业内以保持其能力。上述两个方面是企业在结构上实现双元的两种缺一不可的互补性机制，二者的平衡与结合需要充分考虑企业所处的特定情境和任务特征差异，并需要引起管理者的持续关注(Raisch et al.，2009；Tushman et al.，2011)。据此，高层管理者认知很可能会在基于矛盾性任务区分与整合的结构型双元能力构建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具体表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