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教育文化学研究的回顾与前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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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科版

内容提要:

文章回顾了本世纪我国教育文化学研究的发展脉胳,侧重分析了80年代以来教育文化学研究的主要成果和问题,指出教育文化学必将有一个大的发展。


期刊代号:G1
分类名称:教育学
复印期号:1998 年 1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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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是人类文化、科学和教育突飞猛进的100年。 仅从教育学领域观察,可谓分支学科林立,思想流派纷呈。借助文化哲学的力量,人类对教育与文化关系的思考和研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么,存不存在一门教育文化学呢?如果我们假定它应该存在,它是怎样的一种景观呢?它研究了哪些问题?又是怎样进行研究的?社会效果和学术影响又如何?在20世纪即将过去的时候,我们要总结已有的认识成果,要反思存在的问题,更要预测其未来发展方向,以增强学科自我意识。

      一、发展回顾

      我国教育文化学的研究,本世纪有两个比较集中的阶段。一为建国前的30年代;二为建国后的80年代。研究的重点及影响虽不相同,但研究的背景却存在惊人的相似。

      鸦片战争以后,由于列强坚船利炮的威胁,加上丧权失地的屈辱,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探索富国强民的道路。在技术引进(以洋务运动为标志)和政治改良(以戊戌变法、辛亥革命为标志)相继失败的情况下,遂注意到道德文化和学校教育的变革问题。这就导致思想界、学术界对文化问题的关注。受此推动和影响,教育文化学的研究(含译介)得以产生;只是与文化研究相比,出版的著作和发表的文章寥寥无几。朱谦之30年代谈到这个问题时指出,只有几篇文章可供参考(注:朱谦之:《文化哲学》,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第238页。)。 主要代表作是蒋经三的《文化哲学与文化教育学》,林砺儒的《文化教育学》,钱穆的《文化与教育》。这些著作主要是译介德国文化教育学派狄尔泰、斯普朗格等人的文化教育学思想,甚少研究教育文化问题。(注:肖川:《教育文化学》,湖南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3页。)

      建国以后,教育理论界的注意力随时势而动。60、70年代,聚焦于教育与政治;80年代至今,热点是教育与经济。“以致30多年内出版《教育学》著作和其它教育理论专著中,却见不到教育与文化关系的论述,就更谈不上专著了”(注:陈卫:《中国教育文化初探》,南京师大1993年博士论文。)。

      80年代后半期爆发了“文化”热潮。受其感染,教育文化学的研究相继出现。全国最高级别的教育理论刊物《教育研究》于1987年第9 期刊登了顾冠华《克服传统文化与教育的负面因素》一文,拉开了“教育与文化”这一课题研究的序幕。有关论文、论著随之出版。(注:傅维利等:《文化变迁与教育》,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肖川《教育与文化》湖南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1992年,刁培萼主编的《教育文化学》由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这是我国第一本教育文化学专著。一些教育学著作开始列述教育与文化问题。(注:厉以贤主编:《现代教育原理》有专章论述“教育与文化发展”,北京师大出版社1988年版。鲁洁主编《教育社会学》也讨论了教育与文化关系问题,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对德国文化教育学派,也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评论。(注:邹进:《现代德国文化教育学派》,山西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教育文化学的研究已成为博士论文选题的重要方面。除邹进外,有陈卫《中国教育文化初探》(南京师大博士论文,1993年),郑金洲《多元文化与教育》(华东师大博士论文,1996年)等。

      不过,至今为止,与教育学的其它分支学科如教育经济学、教育社会学比较起来,教育文化学的研究显得单薄得多。比如,《教育研究》直到1991年才在总目录中设“教育与文化”专栏(还不是问题讨论专栏);笔者系统查阅1985年来的《教育研究》、《人大复印资料·教育学》和《华东师大学报》(教科版),所得较有份量的文章总共不到30篇。令人欣喜的是,1995年教育基本理论年会专门讨论了教育与文化问题。

      相对大陆而言,台湾对教育与文化问题研究比较系统、集中,注意和着手也比较早。最有影响的人物当属田培林先生。据笔者所接触的材料看,他们的研究重在介绍、传播德国文化教育学派的思想,意在达成对教育本质更新、更深理解。

      二、主要成就

      在教育文化学这面旗帜下,究竟研究了哪些问题?依据对现有资料的分析,大致可分为8个方面,分述如下:

      (一)教育与文化相互作用的一般研究

      首先是文化的教育功能。一方面,文化本身即是一种巨大的教育力量。因为人是文化的动物。另一方面,文化作为学校教育的背景因素,对教育发展起控制作用。(注:主要参考肖川著《教育与文化》,湖南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28至37页。)

      其次是教育的文化功能。即“教育将文化(包括政治、经济等在内)加以有目的有意识地传递与保存,并通过选择与重组而实现文化的改造和创新,由此影响社会生活与精神”(注:丁钢主编:《文化的传递与嬗变》,上海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简而言之,它指教育对文化的传递与保存、改造与创新。

      周志超指出,现行教育的文化功能严重地窄化了。(注:周志超:《试论教育文化功能的形成、释放与完善》,《江西教育科研》1991年第6期。)其集中表现是,教育在传递人类文化精华,促进人的社会化、推动社会进步中的作用日益弱化。导致弱化的最深层的原因在于僵化的教育体制。

      再次,关于教育文化功能的实现问题。学校教育的文化发生,首先在于对文化进行选择。教育对文化选择的方法有两大类四小点。(注:杨斌:《试论教育对文化的选择》,《教育理论与实践》1988年第6 期。)

      上述教育文化功能的研究,对教育与文化关系的认识是从静态着眼的;但是,文化是动态的发展的,在此过程中,教育的价值、作用何在呢?鲁洁教授以文化变迁与教育为题,深入阐述了这个问题。。(注:鲁洁:《文化变迁与教育》,《教育研究》1990年第8期。)她指出,文化变迁的最终动因归之于社会经济的发展,但却不能简单地用经济发展规律来作出说明,文化发展有它内在的动因。教育于其中的作用是:第一,在各个文化子系统的矛盾运动中,教育与科学一起成为整个文化链条中关键性的一环,制动着整个文化的变迁与发展。第二,在文化三个层面(物质层面、制度层面、心理意识层面)的矛盾运动中,教育对文化诸层面的变化均具有重要的影响,而尤以对深层结构即心理意识的变化产生着不可忽视的影响。第三,在文化的主客体矛盾运动中,教育既具有形成一定文化材,对主体具有使之“定形”和固定的功能,也具有使文化主体得以产生超越现实客体——文化材的意向和能力;而后者恰恰是表现了当代教育的主要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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