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I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675(2020)06-119-10 作为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的开创者之一，恩格斯对构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贡献是杰出的。虽说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是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创始人，他们在文艺思想的哲学根基和方法论上完全一致，但相比较而言，他们的文论风格和涉及领域、观察视角和论述侧重点以及话语表达方式，还是形成了各自独具的特点。早期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们早就看到这一点，发现二者在志同道合地共创一种学说的同时，各自“都具有鲜明突出的个性；彼此不仅外貌上，而且在性格、气质、思想和感情各方面都有所不同”[1]。应该说，了解这一点，对于进一步丰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学说内涵是有帮助的。本文试图论证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文论话语体系构建方面所作出的贡献。 一、恩格斯文艺理论话语体系构建上的宏观特征 恩格斯和马克思有着共同的信仰和追求，都主张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蔑视东西的一切关系，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他们有着共同的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宇宙观和方法论，在分析和阐述文艺问题时形成了相当一致的见解和观点。这些特征，如果概括起来说，那就是都做到了批判性和实践性的统一、变革性和科学性的统一、创新性和开放性的统一。这些共同特征，使他们的文艺学说不仅超越了前人，而且成为马克思主义整个理论体系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他们揭示了文艺的本质、文艺的属性和功能，揭示了文艺发展尤其是无产阶级文艺发展的规律，这是人类文艺思想史上的一次伟大飞跃。 无疑，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创立的。但我们也应当看到，他们在共同创立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的同时，在其文论话语体系的构建上，还是形成了各自的特点、存在着风格上的差别。这种特点和差别，我认为可以做这样的归纳：从宏观上说，马克思的文艺论述更具哲学和美学的色彩，而恩格斯的文艺论述则更加文论化和批评化一些；从话语形态上看，马克思的文艺论述较多采取的是在其他论述中——如政治经济学论述加以发挥的方式，而恩格斯则多是采取专门或集中进行文艺阐释的方式；从文字数量上看，应该说马克思的文艺论述相对少一些，而恩格斯的文艺论述则比较多一些；从问题的角度看，马克思虽不乏批评性的意见，但正面阐述的意见更多，而恩格斯的辩驳性、批评性意见则明显成为主体；从具体作用上看，恩格斯在文艺问题上实际处于“拉第一小提琴”的位置，而马克思在文艺问题上则担当“拉第二小提琴”的角色。 做出这个判断，得出恩格斯在文艺问题上实际处于“拉第一小提琴”地位的结论，主要基于两点：一是对大量第一手文献资料的考察，一是根据恩格斯下面的一段话。1884年恩格斯说：“不幸的倒是，自从我们失去了马克思之后，我必须代替他。我一生所做的是我注定要做的事，就是拉第二小提琴，而且我想我做得还不错。我很高兴我有像马克思这样出色的第一小提琴手。当现在突然要我在理论问题上代替马克思的地位去拉第一小提琴时，就不免要出漏洞，这一点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强烈地感觉到。”[2] 只要翻检巨量的文献资料——如《马克思恩格斯全集》《马克思恩格斯文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以及各种马克思恩格斯文艺论著的选本——就不难发现，恩格斯有关文学和艺术论述的数量是相当大的，涉及的作家、作品数量也是相当多的。马克思逝世以后，恩格斯不仅成为马克思主义学说的捍卫者，而且在许多理论问题上确实“代替马克思的地位”，成为马克思主义学说的推进者和代言人。这在文艺问题上更加明显，不但论述的内容急剧增加，而且涉及的新命题和新术语愈来愈多。也许是出于先前的分工，也许是理论爱好的侧重点有别，也许是历史的机缘与变迁，总之，纵观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我们判定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领域其实扮演的是“拉第一小提琴”的角色，是有根据的。同时，这也就说明了我们在探讨和构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话语体系时，总能从恩格斯那里获取大量第一手资源和材料的根本原因。 诚然，恩格斯说过，马克思是“第一个给社会主义，因而也给现代整个工人运动提供了科学基础的人”[3]。这个判断对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来说也是适用的。不过，依照这个思路与逻辑，我们说恩格斯是给马克思主义文艺学说“提供了科学基础”和主要话语系统的人，应该也是能够成立的。换一种比喻的说法，可以说马克思和恩格斯虽然共同给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大厦竖立起“钢筋骨架”，但恩格斯接着还给这个大厦进行了“局部设计”和“内部装饰”。恩格斯成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话语体系的主要构建者，这是他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贡献最为突出的地方。 二、恩格斯早期阶段的文艺理论话语体系构建 马克思主义文论话语体系构建，对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学科体系和学术体系来说，是一项事关全局的事情。话语体系是思维能力、理论水平和精神风貌的载体，关系着一种理论的功能执行和实际影响力。话语是概念的高级形态，决定着理论的学术特色，对推动学科体系的发展也起着突出作用。经验告诉我们，只要把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一系列有关文艺问题的基本概念、术语、范畴和命题合理而逻辑地组织起来、联结起来，我们就能大致观察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结构系统，就能大致勾勒出一个科学的体系轮廓。可见，话语体系的健全和成熟，是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健全和成熟的标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