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73/77.341.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479(2014)07－0012－04 一、菲律宾政治家族概况 对于菲律宾有政治影响力的显赫家族，麦考伊(Alfred W.McCoy)称其为“精英家族”(elite family)①。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主要以“寡头”(oligarchy)称呼来自这些家族的政治精英并称菲律宾民主为“卡西克民主”(Cacique Democracy)②。不管如何称呼这些政治家族，作为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中转型的亚洲国家③，菲律宾在1986年已开始民主转型，但其转型后的政治现实却是家族政治盛行，阿基诺三世(Benigno Simeon“Noynoy”Aquino Ⅲ)2010年当选菲律宾总统再次彰显了这一事实④。 安德森在论及菲律宾1987年选出的第八届国会时引用了这样的事实，“200位众议员中，130位属于所谓的‘传统政治家族’，同时，另外39位是这些家族的亲属。只有31位议员在1971年前没有选举记录且与这些老的强势家族没有瓜葛……24位选举产生的参议员中，尽管有几位非传统人物，但‘戏单上的演员’大多数由1972年前的显赫家族成员构成”⑤。很明显，民主转型后的首次国会选举就出现政治家族垄断国会的状况，其后的数届国会也不例外。在1992年的众议院选举中，199位议员有145位是政治家族的成员，超过2/3的众议员有亲属在政府中任职，“事实上，所有参议院成员都有多位亲属任职于政府的选举和任命职位。1998年地方选举和全国选举的结果同样是这一模式”⑥。进入21世纪，2001年迎来了菲律宾新世纪的首次选举——2001年中期选举(mid－term elections)，同时也见证了埃斯特拉达总统在第二次“人民力量运动”(People Power)中下台，但中期选举结果依然不出人们所料，“在地方上，最强势的省一级的家族继续保有他们的地盘，而国会亦鲜有新面孔出现”⑦。2004年，国会选举后，新、老政治家族共同占据着多数国会席位，23位现任参议员中有12位属于新、老政治家族，超过半数的现任众议员是老政治精英的后代⑧。在地方上，菲律宾每一个省市及小城镇都可看到政治家族的影子，这些政治家族经过少则一两代人、多则四五代人的努力经营，在地方上形成近150个“政治王朝”(political dynasty)⑨。 二、菲律宾政治家族的经济来源 菲律宾多数政治家族都以一种或多种经济行业为基础，许多政治家族是该行业或所在家乡省市的经济大亨。农业曾经是绝大多数国会政治精英经济利益的主要来源，随着菲律宾经济社会的发展，农业已不再是精英们独一无二的利益来源。然而，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政治精英们的农业利益，不仅因为农业是其他产业之本，更重要的是民主转型后的历届国会仍有大量政治精英以农业为其经济利益来源。1987年第八届国会毫无疑义是传统地主家族成员居多数的国会，而人们期望着地主力量削弱的1992年第九届国会令人失望地出现117个中小地主众议员，他(她)们构成近200人众议院的多数⑩。在众多地主中，最出名的是打拉省(Tarlac)的许寰哥家族(Cojuangcos)，其拥有的路易西达庄园(Hacienda Luisita)一直是“综合土地改革计划”(CARP)的对象。另外，北伊罗戈省(Ilocos Norte)的马科斯家族(Marcoses)、卡加延省(Cagayan)的恩里莱家族(Enriles)、莱特省(Leyte)的罗慕德兹家族(Romualdez)等都是有名的大地主(11)。有统计显示，至少在民主转型后的三届国会里，土地仍然是近半数众议员的经济来源(详情见表1)。
表1显示，农业土地依然是许多众议员的经济来源，如果加上与农业相关的农业企业、渔业、林业和食品加工业等行业，则议员比例将超过半数，农业依然是众议院多数议员政治前途的保障。农业作为众议员最重要的利益来源之一，还在于多个显赫的政治家族以农业为基础将其势力延伸到其他新兴产业，建立起多样的家族经济产业基础(12)，“也有如洛佩斯(Lopezes)、阿历门吉斯(Alemendrases)、尤洛(Yulos)、许寰哥(Coiuangcos)和奥斯敏纳(Osmenas)这些传统的、拥有土地的家族，现在他们的商业利益多样化，并不只停留在农业上”(13)。 由表1可知，参议院议员最主要的经济利益来源已不再是农业，尽管农业依然是经济利益来源之一，但随着住房建设的兴起，与不动产开发相关的产业已成为参议院政治精英最主要的商业利益所在，第十二届参议院24名参议员中竟有75％的议员(18人)的商业利益来源于房地产业。众议院的情况也有类似之处，如只以农业土地计，则房地产业已超过农业成为众议员最主要的经济利益来源，超过半数的众议员依靠房地产业支撑自己的政治事业。农业和房地产业成为国会政治精英两大主要经济利益来源行业，同时也有许多议员的经济利益主要来自金融、贸易、服务、传媒和建筑等其他行业。总之，议员们的经济基础已多元化，一方面他(她)们的经济利益各自分散在不同行业；另一方面，许多议员也不再只依靠单个行业，其经济利益常常跨越几个行业，比如曾拥有大量土地的许寰哥家族(Cojuangcos)的小许寰哥(Eduardo‘Danding’Cojuangco Jr.)和南达沃省(Davao de Sur)的佛罗伦多家族(Floirendos)，他们都是庄园主资本家(haciendero－capitalists)，前者除了是地主还是大型食品饮料加工集团“圣米格尔公司”(San Miguel Corp.)的总裁，后者在控制达沃地区大片土地的同时也经营汽车销售等其他产业(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