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40-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068(2013)01-0040-08 今天,教育研究对教育实践的影响正变得越来越大。这就要求教育研究必须灌注一种理性精神,崇尚真知,去努力解决教育实践的问题;同时必须保持一种审慎的态度,认真反思并完善自身。如此,教育研究才能给人们带来一种关于教育及其研究的希望。以此反观我们的一些教育研究,它们是否能够催生一种崇尚真知的品性?是否能够给我们带来对于教育的希望?它们给教育研究者带来的是什么?实际上,“祛希望化”正成为这些教育研究的症候,而且正在不断地放大,感染着其他教育研究者及其研究。 一、现实过度与现实功利化的合谋宰制 教育研究需要立足于现实教育,解决现实教育问题。这几乎是教育研究的一个信条。但是,问题在于我们如何理解“现实”“解决”的含义。显然,这个理解具有“多义性”,并且如何来界定“现实”“解决”常常支配着我们的教育研究行为。因此,这就要求我们对此进行综合考虑。无视这个问题的“多义性”则会使我们的研究行为出现偏颇。然而,事实上,我们非常容易无视这个多义性而采取一种简单的、功利化的理解方式与方法。为什么会如此?“多义性”会使我们考虑过多、“患得患失”而行动迟缓,甚至无法行动。“化繁为简”是一种诱惑,并具有双重功效:一是可以导致行动的风风火火,带来教育研究的繁荣;二是可以“科学地”控制和管理教育研究行为,形成一种教育研究制度。今天,这样的“化繁为简”主要表现为以“实用性”“时效性”和“效益”为价值尺度,强调对现在、当下教育问题的解决。这种对功利、现实的强调原本是教育研究的一个合理要求,也能够促生一种巨大的教育研究动力。但是,它同样带来了教育研究中的一些症候,需要我们进行理性地审视和限制。 首先,教育研究的短命化或运动化。由于只是将自己的视点聚集在现实的热点问题,以现实动向为风向标,今天研究这个,明天研究那个,做研究就像搞运动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恒久性的追求。这样的研究一般是匆匆而来、轰轰烈烈,匆匆而去、草草收场,满足于一些流行的做法或建议,对于问题自身的思考显得不足。一般而言,问题的解决即意味着研究的终结,对问题自身所富含的教育意义及其对教育理论研究的意义重视不够。此外,这样的研究往往表现为一种跟风。当某个理论热俏时,大家便一呼而上;一旦其不再热俏,大家便不再理睬它,对它的遗忘会比以前没有研究它时更为严重。 其次,教育研究的反超越化。以现实为准绳并将自身视为服务于现实的工具,遵从于现实的任务和要求,这使得教育研究的洞察力和智慧都保留在适应和维持现实的水平之上。加之它只在乎那些现实中可见的、流行的、可计算的东西,这种研究反对对教育进行的非现实的想象,让教育研究赤裸化为现实当下的实验室。这是一个非常冷静的迎合的教育研究,却驱除了人们对教育更美好期待的热情。它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影响:超越无用,理想无能,教育不再相信什么理想、终极、永恒与完满的人性。这是一个现实主义的贫困,使得教育研究缺乏想象力和激情,没有锐气,没有勇敢,目光短浅且固执傲慢。 最后,教育研究对现实的无思。这种教育研究以“现实”自诩,并以“现实”去责难他者。然而,它却缺乏对现实的反思。“现实”被毫无思考地等同于现在、当下、现成,从而忘记了现实本身最值得思考,忘记了获得关于现实的认识的困难和艰辛。实际上,出现在研究者那里的现实常常是一个常识性、常人性的认识,褊狭、简化、固定,甚至是糟糕的现实。重视现实却对现实无思。这种教育研究行使了一种对现实的遮蔽、漠视之功效;却常常会以“这就是现实”来回避对自身以及现实教育问题的批评,并以之作为最充足的理由来教育他者就范。 当教育与这个现实紧密结合时,教育确实无法给予我们太多的希望,因为这样的教育并不值得期待,甚至没有期待。它遗忘了人寻求教育的意义,遗漏了人生活的意义。在这个现实的教育中,生活、教育常常以一种异化人、压迫人的形态存在。人们在教育、生活中感到的是无奈、畏惧、厌烦、恐慌、妒忌、贪婪与羡慕,它往往会培育一种坚固的实利主义心灵。 如果教育果真如此,那么人们会对教育抱以什么希望呢?这个希望中会有什么东西呢?除了那些惯用的规定好的攀比、竞争指标外,它杀死了人们对于“尚未存在”“还未发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的东西的希望。 二、浪漫化的空洞与虚无 浪漫化教育研究是对现实主义取向研究霸权的一种反抗与批评。实际上,人们越是难以从现实主义教育中挣脱出来,就越容易感染上浪漫化教育。浪漫化趋向的教育研究显然在今天已经成为一种力量,并将自己视为现代教育的一剂良药。其理论依据大都是自然主义、人本主义。这种研究的主要表现为:一是善于用动听的话语和华丽的辞藻来对现代教育进行批判;二是善于无视现实、回避现实地描绘教育发展的乌托邦蓝图;三是善于用一些“断语式”、武断的表达方式。这种浪漫化教育研究的现代性后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