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赫尔伯特·米德(George Herbert Mead)是美国哲学家,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和思想史家。米德受到威廉·詹姆斯、查尔顿·库利和约翰·杜威三位思想家的影响,创立了符号互动理论。米德的符号互动理论的思想主要集中体现在《心灵、自我与社会》一书中,他从进化论的观点出发,以心灵、自我、社会三者为阐述对象,揭示了符号(尤其是语言)是三者形成、变化以及相互作用的工具的观点。米德的符号互动理论虽然没有专门研究道德意识的发生发展以及道德教育问题,但是他为我们揭示了道德意识发生发展的社会心理机制,为我们认识道德教育提供了新的视域。 一、从姿态到表意的符号——道德教育的媒介 “姿态”这个概念是冯特在阐述他的“平行论”的时候分解出来的,但是他没有合理地解释姿态与心灵之间的内在联系,没有说明姿态和表意的语言之间的区别。米德认为:动物与动物之间的姿态是没有任何含义的,但是“姿态”这个词可以等同于社会动作的开端,并且这些动作是使其他人做出反应的刺激。姿态成为刺激的原因是因为它是其他动物由此做出反应的工具,是动物与动物,人与人相互沟通的媒介。但是人类的相互沟通又不仅仅局限于这种层次的姿态,人类还可以把他人的观点、态度自觉地表现在自己的行为上,“愤怒表现为进攻,害怕表现为逃跑”。[1]我们知道一个人的内心是从他的动作中看出来的,如果一种姿态能够引起对方的反应,那么这种姿态就成了一种表意的符号。在米德看来,表意的姿态会话比无意识的姿态会话更能适应社会动作之间的相互作用,“只有凭借作为表意符号的姿态,心灵或智能的存在才是可能的”。[2]表意的符号同时也是促成个体内在化的隐含的会话,并且促进人的思维的形成。 在米德看来,当姿态发展到表意的符号时,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才成为可能,这时人与人之间才可以相互影响,符号作为人类社会互动的工具,既是一种社会现象,同时也是个体现象,既将社会要求内化为人的心灵,又将人的态度外化为人的行为。道德教育也正是借助于符号才成为可能,作为培养人的德行和美感的社会活动,从符号互动论的角度来讲,道德教育也是符号意义的转换过程,即:教育双方借助于符号,尤其是语言的交流和沟通取得共识,透过各种符号系统所表达的信息来实现客观世界意义的传递,将社会道德要求转化为受教育者个体的道德要求,进而实现教育的社会化的要求,达成教育的目的的过程。表意的符号的产生也就是道德教育的前提的产生。在符号互动理论中,表意的符号还只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它有着丰富的内容,米德及其以后的继承者为此做了深入的研究。 表意的符号最重要的内容是有声的符号,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语言,人类有声的符号不仅引起他人的反应,同样也让自己对自己的声音产生相同的反应。人在说话的时候不仅是对听者说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米德认为只有这样的交流,个体才会做出或有可能做出另一个人可能做出的反应。教育者的语言作为一种传递信息的手段,在运用的过程中尤其要注意这一点。言语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语言由于对象的不同自然也要有所区别。教育者在教育的同时还要学会聆听,不仅聆听学生,还要聆听自己,教育者自身要清楚自己语言表达的方式是不是在教育要求的范围之内,是否在学生的接受范围之内,语言的表达是不是善意的、易懂的,是否可以被每一个受教育者接受。但是,简单的语言的传递往往会让教育者陷入枯燥的说教困境,课堂教学是教师和学生交流的主要舞台,为了能够吸引学生,教师需要使用多种交流符号,既要运用丰富的教育语言,又要借助于抑扬顿挫的语调,丰富的面部表情,甚至是得体的肢体语言。米德强调有声的符号的重要意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无声的符号在德育中常常会有锦上添花的作用,在很多时候,无声的符号甚至可以弥补有声符号无法涉足的德育“空场”。尤其是道德教育这种以行为外化作为一个阶段的结束的特殊教育,身教往往会有言传达不到的效果,教育者要求学生做什么,用语言表达出来往往没有教育者用行为表现出来有说服力。前者显得单薄无力的原因,可以用符号理论中的另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来解释,即“心灵”,米德指出,表意的姿态使人与人之间沟通成为可能,同时也使个体与自身的沟通成为可能,由此,个体学会思维,产生心灵。“人们必须从社会动作的观点来理解内在的个体经验,社会动作包括在社会背景中的独立个体的经验,这些个体在社会背景中相互作用。”[3]道德教育的身教就是要让学生在面临类似的社会背景时再现他人(教育者)的个体经验,通过有声的语言和无声的行为的双重作用使学生在面临类似的道德问题时做出正确的道德选择和道德行为。除了语言和动作之外,表意的符号还有其他许多变体,文字、图片、音乐、电影等都是表意的符号的不同形式,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这些多样的符号形式在教育中作用显得越来重要。因此,教育者在选择教育资源时,要特别注意所选择的对象是否有积极的教育意义,各种符号是否能对学生产生应有的刺激,达到理想的教育效果。 二、从玩耍到“泛化的他人”——交往中的德育 米德用社会学的视角从玩耍、游戏、“泛化的他人”三个阶段来描述自我形成的过程,他认为人格形成的过程主要是通过语言的使用而发生,语言往往在个体身上引起他在他人身上引起的态度,凭借这一媒介,自我得到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