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在第十二章“考试招生制度改革”中提出“探索招生与考试相对分离的办法,政府宏观管理,专业机构组织实施,学校依法自主招生,学生多次选择,逐步形成分类考试、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制度。加强考试管理,完善专业考试机构功能,提高服务能力和水平”的目标任务,为进一步推进教育考试机构专业化提供了宏观层面的、具有时代特点的政策依据。 一、我国教育考试机构专业化进程及中外比较研究现状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教育考试机构逐步由行政机关向专业化机构迈进,1987年,国家教育委员会成立“考试管理中心”,实现了建立教育考试专门机构的初始目标;经过1990年的“三定”,去掉“管理”二字,从职能、内设部门到人员编制,确定了教育考试机构的“事业单位”性质;1994年,考试中心与自考办合并建立新的考试中心,整合了教育系统国家级考试的资源和职能;世纪之交,适应社会需求,面向社会开考的各类证书考试的开发和设立,形成了入学考试、自学考试、社会考试、海外考试为四大支柱内容的、初具专业化水平的社会组织;“十一五”伊始,建立“专业化考试与评价服务机构”成为教育考试工作者共同的愿景,通过国家题库、考务指挥平台、应急处置预案、命题基地以及考试评价研究院等重点工程建设,教育考试机构专业化迈出了坚实的步伐。特别是近两年,教育部考试中心在网络评卷、考务指挥、标准化考场等方面研究制定了一系列的、体现考试运行专业化理念的业务工作规范,可以说在考试机构专业化建设方面已经进入了崭新的阶段。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专业化考试机构上升为国家战略,充分体现了优先发展教育,培养创新人才的宏观决策。 随着教育考试制度的不断改革和完善,教育考试的实践者和研究者对我国教育考试机构的专业化建设,进行了大量的有益探索,总结出许多好的经验,提出了一些有独到见解的思考和一些建设专业化考试机构的思路,并对中外教育考试机构进行比较,以期借鉴。最初,通过把英、美等教育发达国家的考试项目呈现出来,进而把考试机构的经费、组织结构、人员组成等一般的单位构成要素介绍进来。近年关于中外考试机构的考试理论、信息化建设、职能体系、立法定位等研究成果不断涌现,从而在比较研究过程中逐步提炼出了一些具有创新性的想法,特别是陆建明的《教育考试机构管理体制的比较与改革方向述评》一文,把研究的触角探伸到了管理体制这一层面,提出了培育教育考试中介机构的改革发展方向;靳希斌的《我国考试经济的发展与变革研究》一文,从制度经济学的独特视角,初步探讨了以新公共管理理论为依托进行考试组织变革和制度创新的策略……综合来看,这些研究呈现了由简单到复杂,由表象到内涵,由浅显到深入,由单一到综合的过程。 二、专业化建设比较研究中存在的不足 认真分析教育考试机构专业化建设这一实践性极强的课题研究在不同阶段的成果,笔者发现存在着一些不足,集中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把专门与专业等同。专门机构是指教育考试机构的外部职能关系,是职能分工,而专业机构是指其内在的考试核心业务要素处于一个较高的水平,是其具备在该领域竞争的核心优势。专门机构可以不专业,但是专业机构一定是专门机构。 二是把表象与本质混同。现代社会中任何一个非政府组织,要成为一个独立承担主体责任义务的法人机构,必须具备几项基本的要素,如人员、经费等。但是专业人员岗位、内部机构设置、考试产品等只是专业化教育考试机构表象,而与政府教育行政部门、学校的关系、考试思想与观念、权威地位确立的市场化基础等才是构成专业化考试机构的本质。本质通过表象呈现出来,但是表象会掩盖本质的存在。 三是把行政与管理混淆。行政与管理在管理学领域有着较为清楚的区分,在教育研究范畴,往往把两者混在一起,简单地把政府的职能称为行政或行政管理。行政强调执行过程,管理注重实现结果。所以专业化考试机构要依靠专业化的管理,并不简单地把行政手段排斥在外,管理除了行政方式之外还有司法、舆论、甚至道德评判等手段。 四是把考试与教育割裂。教育考试机构之所以需要实现专业化,是教育发展的客观要求,是社会、经济、教育、科技以及人的自我发展的综合需要。我国的教育体系、管理模式、发展水平和改革目标决定了教育考试机构专业化的走向与过程,不能仅仅为了考试的“科学性”而导致其“教育性”的迷失,不能因为要提升考试技术,要实现考试的精细和可度量,而把人异化为数字和图表。教育考试必须为教育服务,离开教育这一特定背景环境空谈专业化是片面的、是错误的。 上述的不足有的经过实践者的修正已经得到调整,而有的却导致了专业化考试机构建设的困境和误区,比如,有的提出建立完全脱离教育行政部门的所谓的“中介机构”,摒弃我国社会发展阶段尤其是教育发展阶段的主要矛盾和教育考试机构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用科学化掩盖教育的不公平存在;有的提出完全市场化的、经济效益优先的“法人主体”,借学术化模糊其价值观、发展观等非专业化因素;有的抛开我国的统一管理体制,切断各级教育考试机构的内在联系,提出所谓专业化目标;有学者认为“如果美英教育考试机构也肩负管理与业务的双重职能,那么,他们在考试领域的专业化与职业化方面,或许也很难取得如此卓越的成就。”也有人认为我国教育考试至今仍是计划经济时代的行政垄断,没有实行真正的政事分开,建议建立相应的退出机制。这些结论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是也反映出对我国教育考试的发展历程、社会基础、运行体制及行政责任的认识和理解还严重不足。有的在实践中导致了机构建设对考试制度改革的逆向冲击,形成了考试技术方案对考试政策抉择的扭曲,也导致了国家教育考试机构与各地教育考试机构在职能上的重叠和相互关系的不良结构。有的是在以传统的行政管理模式的观念和思维来研究和思考教育考试机构的专业化建设问题。所以,进行教育考试机构专业化建设研究不能脱离我国的基本国情,进行中外教育考试机构专业化的对比更要透过外在的表现形式向其背后的深层次的体制、机制、观念和思想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