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六十年代前半期文艺“批修”运动

作 者:

作者简介:
彭礼贤 吉安师专中文系 343009

原文出处:
吉安师专学报:哲社版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1996 年 1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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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本文具体论述了六十年代前半期文艺“批修”运动的三个阶段:风起青萍之末、风急雨骤和十二级政治台风,梳理了其中的轨迹。还对“六十年代前半期”作为其前后两个十年的衔接点的特定位置,作了纵向剖析。

      [关键词]六十年代 文艺 “批修”

      六十年代前半期,在共和国的历史上衔接着两个“十年”:一边衔接着建国后的第一个十年,另一边衔接着“文革”十年。在思想意识形态上,如果说第一个十年的突出特点是逐步加深的“反右”,“文革”十年的突出特点是“批黑线”,那么六十年代前半期的突出特点就是“批修”,成为从“反右”到“批黑线”的衔接点。在连什么是“修正主义”都说不清也无须说清的情形下,文艺领域也已无例外地致力于“批修”。从风起青萍之末到风急雨骤,直至十二级政治台风。它为当时的“左”倾政治路线所驾驭,同时又在“左”倾政治路线的推行中“为王前驱”。

      一、1960年前后:风起青萍之末

      1958年下半年,“大跃进”的弊端已经明显。中共中央1958年11月的第一次郑州会义、武昌会议、八届六中全会,1959年2月的第二次郑州会议,1959年4月的八届七中全会,前后半年多时间,都是在开始纠正人民公社问题上的“左”的错误,取得了一些效果。但由于只限于纠正实际工作中的某些错误,而没有也不容许在指导思想上总结经验教训,不容许突破“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和“成绩伟大”、“前途光明”的框框,也就只能限于治标,而且“标”也很难得到认真治理。由于仍认为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是正确的,由于坚持“气可鼓而不可泄”,1959年仍是“持续跃进”的令人担忧的局面。党面临着较为深入纠正“左”的错误的迫切任务,于是有1959年7月的庐山会议的召开。庐山会议上,彭德怀在发言中指出:“毛主席与党在中国人民中的威信之高,在全世界是找不到的,但滥用这种威信是不行的。”他在写给毛主席的信中指出:“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使我们容易犯左的错误。”这种正确的意见却触犯了“龙颜”,庐山会议中途来了一个180度大拐弯,由纠“左”改为反右,集中批判所谓以彭德怀为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为了使批判更有火力,会议上又散发了赫鲁晓夫攻击我国人民公社的材料。彭德怀被打成“里通外国”的“反党军事俱乐部”头目,隐隐地成了当时“中国的赫鲁晓夫”,即“中国的修正主义路线”的头目。随后,又在全党开展所谓“反对右倾机会主义”运动。正是在这个政治背景下,1960年上半年,文艺领域开展了这期间的第一场“批修”斗争。

      在这第一场文艺“批修”斗争中,有两篇纲领性的文章很值得一提。一篇是文艺报1960年第1期社论《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为争取文艺的更大丰收而奋斗》,另一篇是同期文艺报发表、人民日报立即予以转载的林默涵的长文《更高地举起毛泽东文艺思想的旗帜》。社论中值得注意之点有二:一是提出文艺界的中心任务是“反修”,而且要把修正主义作为一种“国际现象”看待,以及所谓文艺上的“修正主义”的种种表现。二是鼓吹“群众文化革命”是“最彻底的文艺工作的群众路线”,即在群众运动的口号下运动群众。林文中值得注意之点有三:一是认为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不但超过马克思、列宁,而且“极其正确”、“全面”、“系统”、“辩证”,这离“顶峰”说已经不远了。二是认为毛泽东在全国解放后,“非常重视文学艺术战线上两条道路的斗争”,是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的“继续创造性的发展”。三是所谓文艺上的“修正主义”的种种表现。这两篇文章,无论从作者的权威地位、报刊的权威性质,以及发表时的新年伊始的时间,都具有号召、动员、布置这场文艺领域的“批修”斗争的重要作用,而且一锤定音,称之为当时的“纲领性文章”,是不为过的。

      人性、人情、人道主义首当其冲。巴人的《论人情》本来是一篇很有见解的文章,他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从文艺现状说,是有鉴于我们的一些文艺作品“人情味太少”,“不合情理”,往往“矫情”;从文艺建设来说,他认为“通情才能达理”,“通的是人情,达的是无产阶级的道理”。所以他呼唤:“魂兮归来,我们文艺作品中的人情!”他还进而指出一些文艺作品中“矫情”的原因,是由于“机械地理解了文艺上的阶级论的原理”。他也预料到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还专门论述了人性、人情、人道主义并不就是“人性论”。总之,此文一方面力陈时弊,侃侃而谈,另一方面又小心翼翼,进行设防。但力陈时弊的忠心,并未被认可;进行设防的努力,更被认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伎。这场批判还涉及王淑明、钱谷融、蒋孔阳、徐懋庸等人的有关论文。刘真的小说《英雄的乐章》,原是在建国十周年的时刻,缅怀为缔造人民共和国捐躯的一位青年营长,告慰这位捐躯者其宏愿已实现,而且“和那些华盛顿、巴黎、罗马”相比,“亲爱的,我告诉你,那古老的北京——我们的首都,是最新最美的”。只是由于刘真以女性作家特有的细腻的抒情笔触,描写了“我”与这位青年营长的相识、相恋、相别,以及痛失战友和情人的历程,汹涌着情感的波澜,勇敢地踏入了人性和人情的禁区。于是众多的批判者毫不犹豫地加给了它两顶帽子:“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和和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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