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红灯笼高高挂 灯笼是国人喜庆应景之物,逢佳节喜庆之日,张灯结彩,以示“彩龙兆祥,民富国强”。而“大红灯笼高高挂”影剧中,挂灯、灭灯、封灯,却是另一种中国旧文化习俗的一种象征,谁得宠,谁失宠,尽在灭灯与掌灯之间一目了然。一国之政策,大多是相关利益者群体社会博弈的结果。政策出台,意味着博弈有了结果,如高高挂起的灯笼,灯影下,或有人得意,或有人失意。观《纲要》,未来十年的中国教育之局应是清晰可见,各类教育、各类人群在局中的地位更替、重心挪移,一如大红灯笼的挂起、灭掉。有伤心者,有欢颜者,伤心者寡,欢颜者众,伤心者或许是过去的欢颜者,欢颜者或许是过去的伤心者,这一刻,一如乾坤颠倒。教育改革到了今天,虽谈不上要重新洗牌,但随改革由表及里,自浅入深,问题更替,矛盾易容,面对如此改革之大局,也的确需要有重新洗牌的魄力,就如大红灯笼的挂起与灭掉,孰重孰轻,孰缓孰急,当定则定。重者赋其势,急者予其力,这也是做事的逻辑。正如《纲要》从骨子里都透出的这种追求——“教育公平”,这该是未来十年中国教育改革的“重”与“急”罢! 二、总把新桃换旧符?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元日》很容易让人陶醉于春节的气息。挂对联,贴窗花,是国人春节喜庆之俗。春节临近时,便买些对联,或挂、或贴于门帘窗楹,很是醒目,在萧条冷瑟的寒冬色调中,会平添无数生机。可惜没多少时日,几场春雨、数缕春风过后,便褪了色,很有“红颜薄命”的味道。好在,一年光景轮回,总有新桃换旧符。但规划倘是如此命运,那该令人扼腕嗟叹。君不见,许多规划轰轰烈烈,兴师动众,愿景辉煌灿烂,文本信誓旦旦。然时过境迁,其中的许多心血便被束之高阁,或仅作“壁上观”,风吹之而形容乱,雨淋之则笔墨散。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集民众智慧,聚精英才识,历几度春秋而成,肩负亿万民众教育振兴之殷殷期盼,背负广大求学者与教育工作者乐学乐教之憧憬,是事关民族千秋宏业之大事,倘失足或酿千古恨:或文本言之凿凿,行动却如履薄冰;或承诺捶胸顿足,行动却偷工减料;或虎头蛇尾,无果而终。倘如此,规划之中的未来教育命运可想而知。 若不让教育规划落得个大门对联的命运,就需要我们的当局者、当事者,乃至我们的万千民众都要善待我们的规划,无论规划研制,还是规划实施,一以贯之,持之以恒,唯如此,规划才会生成其应有之价值。 三、要是冬天已经来了,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 “要是冬天已经来了,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英国诗人雪莱在其《西风颂》中演绎了冬即去、春将至的人心驿动,竟很有中国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意境,乐观豁达的精神很是醒目。冬天大约多萧条,而春天多生机。于是很自然地有这种殷殷的期待。但细细想来,一年中,四季轮回其实是转瞬间的事,前启后发,春天倘慵懒懈怠,误了播种,错过了生机,随夏之倦怠、秋之惆怅之后,便是冬之萧条。于是,本该自然的四季更替,或许就有了一些悲凉的氛围——春天来了,冬天其实也不远。未来十年中国教育改革,与前二十年相较,更如满月之弓,收之力卸,发之却坚,机不可失,失之难回。纲已举,目亦张,倘大刀阔斧,践行《纲要》之规划,那改革前景将一如春天般灿烂。倘张力于规划,却失力于行动,生机盎然的春天就会匆匆而过,而萧条冷瑟的冬天则隔夏秋即至。 自《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掀开中国教改大幕,到今日《纲要》面世,二十五年间,中国教育改革尽管不乏“跟着感觉走”的彷徨,但更多的是“柳暗花明”的欣慰;既有“失之东隅”之憾,亦有“收之桑榆”之乐。义务教育之行、素质教育之辩、教育商品化之惑、教育市场化之憾、教育产业化之争、教育效率与公平之解,二十余年中,中国教育改革是风雨之行,但却是风雨兼程。 时至今日,二十年教育改革期待之结果虽未尽显,但其成就之斐然,已令世人侧目。改革大约先找问题,无问题何需改革?而很多问题只有在改革中才能呈现。或许很多人未能读到的是,二十余年教育改革,其最大成就之一,或许是让我们发现了改革之前我们没有发现的更深刻的问题。不是吗?今日我们看到的诸多教育深层问题,倘没有改革,如何发现?而这些问题恰恰就是我们未来教育改革的发力之处。毋庸讳言,过去二十年教改之历程不乏可诟病之处,但对于未来中国教育发展而言,其功莫大焉。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读《纲要》,以此立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