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第一:王国维译、编的《教育学》

——编辑后记①

作 者:

作者简介:
瞿葆奎,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系。(上海 200062)

原文出处:
教育学报

内容提要:

王国维先生于1901年翻译了日本立花铣三郎编著的《教育学》,这是引进中国的第一本全文翻译的《教育学》。他于1905年编著了一本《教育学》,这是国人编著的第一本《教育学》。这两个“第一”,王国维也足以名垂中国教育学史册了。我们把他翻译立花铣三郎的一本与他自己编著的一本,合辑在一起。以后者为正文,以前者为附文。


期刊代号:G1
分类名称:教育学
复印期号:2008 年 08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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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G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1298(2008)02-0003-07

      王国维先生于1901年翻译了日本立花铣三郎编著的《教育学》,这是引进中国的第一本全文翻译的《教育学》。他于1905年编著了一本《教育学》,这是国人编著的第一本《教育学》。这两个“第一”,王国维也足以名垂中国教育学史册了。

      我们把他翻译立花铣三郎的一本与他自己编著的一本,合辑在一起。以后者为正文,以前者为附文。

      先说1901年王国维先生翻译的日本立花铣三郎编著的《教育学》。

      在罗振玉(1866—1940)的资助下,在日本藤田剑锋(丰八,1869—1927)的安排下,王国维于1901年2月上旬赴日留学。6月下旬因病回国,返海宁家中治疗和休养。在这期间,他把日本带回的立花铣三郎的《教育学》译了出来,连载于《教育世界》②第9、10、11号(1901年9—10月);又载于《教育丛书》③ 初集第3册。

      关于立花编著的这本书的原貌,以及立花本人的简历,我们多年来一直想有所了解。承吴遵民教授恳请日本东京农工大学名誉教授千野阳一先生查来立花铣三郎的简历:

      立花铣三郎(1867—1901),出生在日本福冈县大牟田市的三池地区,是三池藩最后的幕府家臣的三儿子。曾去美国师范学校留学。当时美国教育界深受赫尔巴特学派的影响。其后他成为学习院(当时为皇族和贵族子弟开设的教育机构)最年轻的教授。旋又赴欧洲留学,在归国途中,不幸染病,英年早逝!

      千野教授还查示了立花铣三郎著、译的书目:

      (1)立花铣三郎讲述:《教育学》(东京专门学校日语文学科第一届一年级讲义录),刊印年月不明。

      (2)立花铣三郎讲述:《教育学》(东京专门学校日语文学科第二届一年级讲义录)第2版,内容与 (1)基本相同,刊印年月不明。

      (3)芳贺矢一、立花铣三郎编:《国文学读本》(1890)。

      (4)海尔曼·劳慈艾④ 著,立花铣三郎译:《伦理学新书》(1891)。

      (5)海尔曼·劳慈艾著,立花铣三郎译:《伦理学新书》第2版,内容同(4)(1892)。

      (6)海尔曼·凯伦著,泽柳政太郎、立花铣三郎合译:《普通教育学(格氏)》(1892)。

      (7)海尔曼·凯伦著,泽柳政太郎、立花铣三郎合译:《特殊教育学(格氏)》(1893)。

      (8)查尔斯·达肯⑤ 著,立花铣三郎译:《生物起源——各种原论》⑥ (1896)。

      (9)立花铣三郎著:《伦理学》(1897)。

      (10)立花铣三郎著:《伦理学讲义》(文学会讲义笔记录),内容与(9)大体相同,刊印年月不明。

      而且千野教授又惠印了:立花《教育学》第一版的日文原文,第二版的封面与目录,以及其他著、译的封面和目录。据千野教授来示说,立花“更以最早引进达尔文的进化论而闻名于日本”。我国有些研究者认为:立花是“日本赫尔巴特学派代表人物”[1]。王国维翻译的立花的《教育学》,“应该是比较确定的赫尔巴特学派代表人物的著作”⑦ 云云。不知确凿的依据如何?

      立花《教育学》的前面,有一小段“前言”性质的文字。王国维的译文为:

      我国古代无固有之教育学,而西洋则学说甚多,颇难取舍。就中,德国教育学略近完全,故此讲义以德国教育学家留额氏所著书为本。氏教育学不但理论而已,于实际亦为有名者,则其书决非纸上空谈可比也。氏之说有不尽之处,间加鄙见,唯勉求不偏而已。

      ^^而且,在立花《教育学》日文原著中,“留额”之旁原注为“Ruegg”。

      我国有些研究者,包括我在内,曾误断立花这一小段“前言”性质的文字是王国维的话,其实是王国维的译文。我深感对读者的歉疚!

      后来,有些研究者正确地指出,这一小段“前言”性质的文字是“该书[按:指立花的《教育学》]的小序”;是立花“《教育学》开篇”的话。这就纠正了我们这些曾误断王国维的译文为王国维的话的错误。可是上述的研究者,却又接着说:“此处所说‘留额’,即德国教育学家戚勒(T.Ziller);‘所著书’,即戚勒所著之《普通教育学概论》。”[2] “其中提到的‘留额氏’应是今译戚勒(Tuiskon Ziller),其‘所著书’则应是《普通教育学概论》。”⑦ 这就误断了“留额”即戚勒(T.ZiIIer);而且误断了立花参考留额的书,就是戚勒的《普通教育学概论》了。主观的推衍愈“深入”,却离确切就愈遥远!从而我更体验到:真是学到老,学不了!大胆假设的同时,小心求证是何等的重要!

      王国维先生由罗振玉推荐或延聘,先后在通州师范学堂(南通)、江苏师范学堂(苏州,当年江苏省会)任教⑧。

      王国维编著的我国学人自编的第一本《教育学》,封面直行,中间是:“教育学”三字;右上是:“江苏师范学堂讲授”八字;左下是:“教育世界社印行”七字。看来,似为王国维的手书。未署印行年月。《教育学》本文第一页,有“海宁王国维述”。

      在这本书的尾页,有教育世界社的《本社特别告白》(大号字):

      本社去年之报(按:指《教育世界》),因社中编纂者有他事故,是以欠至七期之多,无以餍海内阅者之意,深为歉仄!今年陆续补出,尚欠三期,因尚须办本年之报,恐补印更迟,为戾滋甚。今承江苏师范学堂教习王君,以《心理学》、《教育学》、《教授法》三种讲义之版权见畀。此三种,皆讲求教育者必读之书,特为印行,以补三期之报。愿海内阅报诸君鉴焉!本社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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