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的历程是一个发展的历程。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以来,发达国家及发展中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问题尤为引人关注,围绕这些社会的发展问题进行研究而形成了“发展研究”(Development Studies),或曰“发展学”。“广义发展学指从全球背景上探索经济发展和社会变迁的一般规律,阐明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内的经济、政治和社会发展的历史和现状,乃至未来发展的远景。狭义发展学指专门以发展中国家为研究对象,分析这些国家落后的原因、发展的国内外条件和环境,并提出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综合发展的战略方案和政策建议。”[1] 发展包括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等领域的发展,因而发展学逐渐形成为具有多个分支学科或研究领域的学科体系。从不同的视角关注发展问题,便形成了发展社会学、发展经济学、发展政治学、发展伦理学等学科或研究领域。相对而言,发展教育学的研究却游走于边缘,未得到应有的关注与重视。发展教育学的研究对于发展研究及教育研究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传统上,西方对发展教育学的研究主要是对“第三世界”问题的研究,并认为可以通过西方的技术途径解决这些问题。进入21世纪,由于对健康、教育等全球性问题的意识增强,对西方国家自身发展问题的研究也纳入了发展教育学研究者的视野。如今,发展教育学主要关注环境问题,并深刻理解人类与环境可持续发展之间的关系。[2] 国内发展教育学的研究正方兴未艾,我们认为,发展教育学可以被定义为:发展教育学是研究、反思由于社会发展所引起的社会问题、教育问题及其解决的策略,以及如何自觉和主动地通过教育自身的变革去推动社会健康、和谐发展的一个教育学专门研究领域。[3] 作为一个崭新的研究领域,发展教育学的研究有其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与西方的发展教育学的研究主题不同,中国的发展教育学研究有着不尽相同的学术主题。本文便试图分析发展教育学研究的特点、研究的学术主题与边界,以探讨发展教育学研究的价值与方向。 一个研究领域的兴起,既来源于时代发展与学术发展的要求,也取决于该研究领域本身的研究特点。发展教育学的兴起也同样如此。一方面,时代发展与学术发展要求推动了发展教育学的兴起。发达国家在进一步发展过程中,发展中国家在实现现代化的过程中,产生了种种社会问题、教育问题。与经济学、生活学、伦理学等学科对“发展”问题的热切关注不同,教育学对“发展”的关注还处于起步阶段。因此,时代发展与学术发展的要求,引发了人们对发展教育学的关注。另一方面,发展教育学本身的研究特点也决定了发展教育学研究的价值。具体而言,发展教育学研究的特点在于: 在研究视角上,发展教育学的研究结合了教育视角与社会视角,从社会视角研究教育以及从教育视角研究社会,拓展了教育研究与社会研究的视野。一方面,教育作为培养人的一种社会活动,离不开社会环境的影响。因而对教育的研究要结合社会的视角,从社会环境,尤其是社会变化发展的情况来分析教育,促进教育活动的合理开展。另一方面,整个社会包括了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等领域,而教育对于社会发展有巨大的影响作用,因而对教育领域的研究是社会研究不可或缺的部分。发展教育学的研究,正结合了教育视角与社会视角,将教育置身于其所生存的社会背景中,在教育与社会发展的互动中研究教育。 教育社会学研究也结合了教育视角与社会视角,发展教育学与教育社会学研究的不同之处在于其第二个特点,即在研究时限上,发展教育学研究具有时代性与现实性。“发展”是发展学研究的核心,自然也是发展教育学研究的核心。发展教育学既关注社会发展与教育发展的传统,更关注现代化过程中的社会发展与教育发展。相对于教育社会学或其他领域对于教育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的研究而言,发展教育学更加突出了“发展”的意涵,着重研究动态的、现实的社会问题与教育问题,因此,发展教育学的研究具有鲜明的时代性与现实性。 发展教育学研究的另一特点在于,它致力于教育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从实践中发现问题,寻找解决问题的思路,并为推动实践的开展做出贡献。一方面,在研究内容与研究方向上,发展教育学注重理论研究与实践的结合。主动研究、反思社会发展所引发的社会问题、教育问题,对社会发展保持密切关注,使教育研究走出书斋。另一方面,在研究目的上,发展教育学研究的目的在于推动实践的发展,即研究如何自觉主动通过自身的变革去推动社会健康、和谐地发展。因此,发展教育学研究同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实践密切结合,对教育决策和改革实践产生咨询和指导作用。 每个学科或研究领域,都有其具体的研究主题。人们也从各个角度探讨发展教育学这一崭新的研究领域的学术主题。笔者认为,从总体上而言,发展教育学的学术主题主要包括:社会发展与教育发展、教育发展与人的发展、教育自身的发展等。 主题之一:社会发展与教育发展 社会发展与教育发展是发展教育学的学术主题之一,即研究社会发展与教育发展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一方面,发展教育学要探索社会发展所引发的某些问题,如何通过教育途径得到解决;另一方面,发展教育学要探索社会的发展对教育发展所提出的要求,在社会发展的背景下寻求教育的发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