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K02;C9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1873(2003)05-0052-04 作为世界文明古国的中国和埃及,其城市历史源远流长,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其城市发展水平处于世界领先地位。随着1798年法国侵入埃及和1840年鸦片战争的爆发,埃及与中国的历史开始由传统国家向现代国家过渡,其城市在西方文明的撞击下开始接受新文明的洗礼。 一 自969年后,开罗一直是埃及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法蒂玛王朝时期成为世界商业中心,1046—1049年访问埃及的波斯旅行家纳赛·库斯特说:“我无法估计它的财富,我从未在任何别的地方看到像这里这样的繁荣。”(注:《剑桥非洲史》(Cambridge History of Africa)第1卷第3册,1988年,第16页。)阿尤比王朝时期,开罗成为穆斯林世界经济中心和中世纪亚非欧三大洲的大都会。据赵如适《诸蕃志》记载,开罗“市肆喧哗、金银绫绵之类种种萃聚、工匠技术咸精其能。”(注:沈福伟:《中国与非洲——中非关系二千年》,中华书局,1990年,第250页。)马木路克时期,开罗规模“比巴黎大6倍”,(注:何芳川主编:《非洲通史·古代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第217页。)“拥有35个主要市场和2万个商店”。(注:Malia Ruthen,Cairo Time—Life Book,B.V,1980,P.43.)摩洛哥旅行家伊本·白图泰形容开罗“地区辽阔、物产丰饶、商旅辐辏、房舍栉比、而且极其富丽。”(注:沈福伟:《中国与非洲——中非关系二千年》,第248页。) 上海地踞长江口,内联腹地,外通四洋五海。早在唐天宝年间就开海贸易。元至元14年(1277)设立市舶司时,已是“蕃商云集”,“有市舶、有榷场、有酒肆、有军隘、儒孰、佛官、似馆。”(注:刘惠吾:《上海近代史》上册,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5年,第11页。)清嘉庆年间,上海“闽广辽沈之货,鳞萃羽集,远及西洋暹罗之舟岁亦间至,地大物博,号称烦剧,诚江海之通津,东南之都会也。”(注:嘉庆朝《上海县志·序》。) 两地经济虽然繁荣,但开罗在1798年被拿破仑征服之前,上海在1840年开埠之前,其经济模式仍属传统的商业和手工业。市民以职业划分,往往集中在同一地段,如开罗有皮匠胡同、木匠胡同、裁缝胡同……,上海有豆市街、花衣街、咸瓜街……。各行业都有行会,其职责是解决内部纠纷,规定产品价格和劳动报酬等等。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开罗和上海的大小商人都有相当程度的增长。但在整个社会经济结构中,他们的力量还很弱小。埃及和中国被纳入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后,外商纷至沓来。在与外商贸易的过程中,一些资本主义的商业经营方式、经营手段、会计核算、雇佣制度等等纷纷引进。开罗“从事各行各业的行东,为行事方便,必须领取执照”,(注:穆罕默德·艾尼斯:《埃及近代简史》,商务印书馆,1980年,第33页。)“对所有私人财产进行登记,……根据登记的财产调整应缴捐税的数额。”(注:艾周昌:《非洲通史·近代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第335页。)上海钱庄开始介入国际金融业务,到1895年前后,“南北二市每日银票往来何止千百万数”。(注:唐振常:《上海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241页。)不仅如此,上海钱庄还介入了有价证券交易及金银、期货等投机买卖。这些措施不仅使开罗和上海原有的地方性小规模的家庭商店、商行,转变为有较大规模的在大范围内运营的大商行、大公司,拥有了数十万、数百万资本的新式商人集团,而且使这些城市率先出现了若干个新兴的商业类别和商业行业。1849年开罗第一家西式旅馆——撒费尔德旅馆(Shepheard Hotel)建成并开放,希腊式、德国式啤酒店出现;大量面包店、西服店、咖啡屋等在上海租界经营。这些新兴的商业行业具有现代化的性质,把开罗和上海纳入现代商业网络之中。 新兴的商业贸易的发展带来了众多先进的生产技术,开罗和上海出现了交通运输、保险、通讯、现代工业、城市市政建设等新兴经济部门,从而使开罗和上海作为本国中心市场的作用突出。开罗成为埃及乃至中东地区的商贸中心,城市人口大幅增长,相当于埃及其他城市人口的总和,其人口从18世纪末的30万上升为1947年的200万。(注:Mattei Dogan John D Kasarda,The Metropolis Era Mega-cities,Volume2,P.236.)从1853年起,上海取代广州成为中国对外贸易中心,同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300多个港口有经济联系和贸易往来,其直接对外贸易额占中国外贸总值的一半以上。人口从1880年的100余万上升为1949年的500万。(注:唐振常:《上海史》,前言第9页。) 西方的城市建筑风格和理念改变了开罗和上海的面貌,促进城市建设和功能向现代化发展。 首先,形成了新的市中心和商业街区。开罗的市容变化最早开始于拿破仑占领时期,拿破仑出于军事上的考虑,“强令加宽街道,拆除把各个市区隔开的胡同大门,拆毁一切有碍的民房和寺院。”(注:穆罕默德·艾尼斯:《埃及近代简史》,第32、33页。)开罗新的市中心和商业街区的形成则发生在伊斯梅尔在位期间(1863—1879),他不仅在艾兹拜基耶区和老开罗之间新建了两条林荫大道——克鲁贝特大街和穆罕默德·阿里大街,而且在开罗城的西边兴建了一个与旧开罗风格迥异的城市。新开罗仿效巴黎,按照笔直、布局、景观三原则而建。如在新的市中心建立大广场,市内修建笔直的大街和环行路等。为了加快新城市的发展,伊斯梅尔决定为那些能在18个月内修建一幢价值在3万法郎以上豪宅的人免税,这样就奠定了新区为富人居住区的格调。纵横交错的街道、绿草如茵的广场、鳞次栉比的宅区、富丽堂皇的宫苑出现在尼罗河东岸。各种各样的商业公司林立在街道两旁。10年间,新开罗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欧式建筑群。英国驻埃及总督克罗默(1883—1907年在职)对新开罗进一步扩建和实行欧化,出现了一大批法国、意大利等国式样的公园和建筑物,如著名的花园城(Garder City)、劳代岛(Roda Island)、伊斯梅利亚——陶非克依区(Ismailiya—Tawfikiyy)、金字塔区等等,开罗的城市范围急速膨胀。 上海自租界开辟后,工部局和公董局以西方城市的标准在租界内筑路,使街道一改传统城区局促狭窄的格式。到1865年租界内已有通衢大道13条。租界与旧县城的市容形成鲜明的对比,“租界马路四通,城内外道途狭隘;租界异常清洁,车不扬尘居之者几以为乐土,城内虽有清道局,然城河之水,秽气触鼻,僻静之区,坑厕接踵,较之租界,几有天壤之别。”(注:唐振常:《上海史》,第10页。)上海租界的面积1915年比1848年扩大了12倍。在上海租界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新城市,数十年间成为中国最大的城市,拥有中国建筑质量最好的高层大楼和最繁华的商业大街。外滩一带的欧式建筑群,南京路、四川北路等繁华大街初具规模。以“小洋楼”为代表的欧式风格与旧城厢的传统风格形成鲜明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