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年前的亚里士多德的一句名言“人是理性的动物”,将人类与动物界区分开来,并高于动物界。这大概是人类对自身界定最有影响的了,即使在今天也不能说它就没有价值。这里所谓理性,也就是指人类的智慧性存在。故而,智慧被喻为“人类最美丽的花朵”。而人的智慧的最集中体现是人的思维,因此人的思维,特别是人的理性的思维才是人类揖别动物界之根本。一个人思维能力的高低反映了他智慧的高低,智慧是思维过程的产品。集中反映人类思维积累的科学发展史,根本上也就是人类思维的发展史。 一、思维是人的一种存在方式 1.思维的含义 心理学认为思维既是人的一种认识活动,也是一种反映活动。作为认识活动,有别于感觉、记忆;作为反映活动是对客观现实的一种间接的、概括的反映,而非直接的、感知的反映。思维的存在是由于解决问题的需要,人类生产实践和社会生活每时每刻都会给人类提出各类各样的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离不开人类的思维活动。伴随着问题的解决,人类的思维获得了发展。同时随着人类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能力的发展,人类面临的问题也越来越复杂,反过来这些对人类的思维会提出进一步的发展要求,人类的思维也就是在不停的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的矛盾运动的过程中获得发展的。当然,思维研究并非是心理学的研究专利,哲学、逻辑学、脑科学、以及语言学都研究思维,本文所探讨的思维、网络思维主要还是沿袭心理学的思维内涵,并试图从哲学和逻辑学的角度来探究其发生和发展规律,进而探讨其与人类和个体的发生和发展的关系。 2.思维与人的存在 从古希腊斯芬克司之谜开始,人类就一直在追问“人是什么”,黑格尔认为这个谜语的象征意义在于显示一种自在自为的意义,是向人类精神呼吁“认识你自己”(注:陈刚:《人的哲学》,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69页。), 这也是苏格拉底在全部西方哲学开端(或非常接近于开端)时向哲学家发出的命令(注:[美]威廉·巴雷特:《非理性的人》,商务印书馆,1995年版,第4页。)。 亚里士多德说“人是理性的动物”,笛卡儿提出命题“我思故我在”,两者都认为人类和个体的思维性存在是类和自我的存在本质。与此相对应,人一开始就从对自然界充满疑虑和恐惧中诞生了图腾崇拜和原始宗教,这可能不能完全摆脱人类的作用,但更主要的还是非理性的。以至到中世纪理性和非理性尖锐对立时,马丁路德咒骂:“理性,这个婊子”,到近代存在主义作为非理性的代表,作为对技术理性的反叛和对人类命运的担忧,试图重新寻找人类失落的精神皈依,当理性面对存在的深奥而无能为力时,人对自身的再认识为人的存在寻找新的注脚。固然我们不能判断谁是谁非,应该看到人本身就是理性和非理性的统一体。我们从其争辩的过程中也不难发现,无论从理性来界定人,还是从非理性来理解人的存在,都不会否定人的思维的存在,而且是人的一种重要存在方式。 二、人的思维发展史与人的成长史的趋同 1.人的思维发生、发展的哲学思考 皮亚杰认为,一切生命要存在和发展,它就要通过自我调节和环境达成平衡。这种过程就是适应。(注:转引刘晓东:《儿童精神哲学》,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1页。)同样,人的认识的本质也是一种适应。人类的知识的形成与认知结构的发展是同步的,都是主体与外部世界在连续不断地相互作用中逐渐建立起来的,表现为智慧水平的提高和逻辑范畴与科学概念的深化。因此,人的认识的发生和发展是认识的主体与客体相互关系不断演变的结果,并在此过程中获得相互的建构。客体肯定是存在的,客体又具有结构,客体也是独立存在于我们之外的。但客体及其恒常性只是借于运演结构作为使我们达到客体的那种同化过程的构架。(注:[瑞士]皮亚杰,王宪钿等译:《发生认识论原理》,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103页。)以此为基础, 皮亚杰将人的认识发生、发展过程分为四个阶段:即感知运动阶段,前运算阶段、具体运算阶段和形式运算阶段。运算是逻辑的核心概念,是划分运算阶段的主要标志。实际上这时运算的本质也就是人的思维。现代依托于高科技对脑电波及电波能量的分析也证明了阶段划分的合理性(当代很多新皮亚杰主义者做了大量的研究)。因此,皮亚杰对于人的认识的发生及发展的研究证明了的思维发生、发展的规律性,人的思维发生、发展史也就是人类的认识的历史,也即主体与客体相互生成的历史,是主客体关系发生演化的历史。 2.个体的思维发展史与类的认识史的趋同 从皮亚杰儿童认识发展阶段的划分理论的建立,我们知道认知的发生、发展是一个内在结构连续的组织和再组织的过程,其后果是不连续的,呈阶段性,但每个发展阶段又是按固定顺序出现的,并且低级阶段的特征成为高级阶段特征的组成部分。该理论的关键是“适应”,即主客体的相互生成过程,而结果表现为个体的认知结构的演变,即思维的发生、发展;反过来,个体的认知能力的发展,又逐渐揭开自然和社会发展的奥秘,使之不断地向人类打开,并通过人类的实践活动改变客体的结构,即生成新的客体。 事实上不仅个体的认知呈阶段发展过程,整个类的认知发展也呈阶段发展过程,而且两者是一个相互促进且同构的过程。正如黑格尔所说:“每个个体,凡是在实质上成了比较高深的科学而回忆他早已学过了的那些准备知识的内容时那样,他唤起对那些旧知识的回忆而并不引起他的兴趣使他停留在旧知识里。各个个体,如就内容而言,也都必须走过普遍精神所走过的那些发展阶段,但这些阶段是作为精神所已蜕掉的外壳,是作为一条已经开辟和铺平了的道路上的段落而被个体走过的。这样,在知识领域里,我们就看见有许多在从前曾为精神成熟的人们所努力追求的知识现在已经降低为儿童的知识,儿童的练习,甚至儿童的游戏;而且我们还将在教育的过程里认识到世界文化史的粗略轮廓。”(注:[德国]黑格尔,贺麟等译:《精神现象学》,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18页。)由此可见,儿童的精神成长过程是复演了人类精神发生、发展的各个环节,个体精神的发生对类的精神发生简约化了的重演,体现为历史的和逻辑的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