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风格与文学流派的比较观

——兼谈文学作品评奖的若干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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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
海南师院学报

内容提要:

时下文学评奖及文学评论往往回避艺术风格和文学流派等问题,难免流于粗陋、空疏,本文阐发了风格与流派的确切内涵及其对文学作品价值评定的意义。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2000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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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八十年代初期,对艺术风格和文学流派曾进行过比较热烈的讨论以至争论。当前谈论风格与流派的气氛淡薄了,甚至小说、散文、诗歌评奖,都只直布奖项和获奖人名单,而对获奖作品的艺术风格有柯独特之处,则很少评述;至于它们与文学流派的形成有无关系,就更未触及了。寻常听到的报道只是以省市简称命名的什么“军”,如“晋军”、“湘军”、“浙军”等的崛起,它们是否等同于文学流派,则未论及。关于评奖作品的风格与流派的形成有无关系,评委默尔不提,传媒亦难于报道,似乎参与文学评奖的作品在取会标准上,排除了艺术风格与文学流派的讲评,甚至只用通信技票的多少来决定了。这就有停于文学评奖的终极目的。如此评奖,落选者或未参与评选者以及广大作者,都不知要向获奖作者及其作品学习些什么。这不能不说是历次文学评奖的缺憾。我们这么一个泱泱大国,文学作品的评奖当是为了促进社会主义文学的繁荣与发展。获奖作品的思想倾向如何?艺术风格如何?超前性和启后性的影响如何?形成文学流派的可能性如何?事关重大,不能回避。为此,特就艺术风格与文学流派的关系,谈一些想法,以就教于广大读者和方家。

      风格创自个人,流派成于集体

      众所周知,风格创自个人,流派成于集体。艺术风格是个别作家的艺术实践达到成熟的标志;文学流派是作家群体的创作成就趋向繁荣的标志。艺术风格促使文学流派的形成,文学流派推动艺术风格的发展。如果作家个人不努力创新,就不会获得独创的艺术风格j如果没有一批具有独创性的相近相似的艺术风格的作家,就不会形成文学流派。风格是因,流派是果。没有相近相似的艺术风格的出现,也就没有文学流派的产生。所谓风格的相近相似,并非要求艺术风格的雷同,而是从众多作家风格的比较着眼,取其相近相似,与雷同有本质的差别。

      古今中外的文学史实证明:风格要有人继承,流派要有人发展。不出现众多独创的艺术风格,固然不能产生文学流派;出现了独创的艺术风格而无人响应,无人继承,也产生不了文学流派。产生了文学流派而无人发展,流派也不可能持久产生深远的影响。文学史上,由于作家辈出,风格也便多式多样,但能形成文学流派的毕竟是少数。历史上的文学流派为数不多,能产生深远影响的更为稀少。有些只有文学流派之名,而无文学流派之实,只如昙花一现而已。原因当然还是由于那些文学流派,既没有左右文坛的代表作家,也没有震撼一时的代表作品,追随者寥寥无几,影响难于扩大,从而湮没不彰了。

      艺术风格虽是文学流派形成的决定因素,但从“创自个人”的艺术风格到”成于集体”的文学流派,并非一瞅而就,而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例如中唐的韩愈、柳宗元等倡导古文运动,继承和发展先秦两汉散文的优秀传统,一扫六朝散文绮靡纤弱之习,形成了独创的散文风格。但是,创自个人的艺术风格,并没有立即形成文学流派。直到北宋,由于欧阳修、王安石、曾巩以及苏氏父子——苏洵、苏城与苏辙的继承与发展,始蔚然成风。到明代后期,才被宣布为彪炳寰宇的散文流派——“唐宋八大家”。

      又如唐五代的词,从婉约、豪放两种艺术风格发展为文学流派,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婉约的词风,唐五代即已形成,被称为词的当行本色。但是,直到北来,才因词人辈出、继承者多,从而发展为婉约派。至于词的豪放的风格,北来晚期才出现。从形式到内容,对婉约的词风来了一次大突破。这就是由苏东坡震撼一时的《念奴桥·赤壁怀古》等词开其端,经过南宋辛弃疾、陆游等大家的继承与发展,始蔚然成为词史上与婉约派相对峙的豪放派。

      至于中国现代文学虽只有短短的八十多年,但也证明,从艺术风格到文学流派也是要经历一个发展过程的。有的文学流派是从文学社团转化而来,如人生派文学,就是从主张现实主义的文学研究会转化而来。有的文学流派是从艺术风格发展而来,如象征诗派就是由于二十年代中期,李金发受法国象征派的影响,写诗用象征手法,以暗示、比喻表现含蕴的意象或意境,开创了独特的艺术风格,比当时流行的明白如话较少意蕴的自由诗,显得深沉,为人所欣赏、追随,几年之内报成了象征诗派,但也终因语言晦涩,意境朦胧,为广大读者所不懂,到三十年代抗战前夕,便开始没落了。 中国当代文学在八十年代初曾出现一些令人读不懂的自由诗。据说,是一些青年作者因受台港现代派诗风的影响,运用意识流、跳跃性等手法写诗,有如异军突起,为少数人吹捧为“崛起的诗群”。实际上并非从无到有,而是二十年代至三十年代象征诗派的阴魂不散;构思肤浅、语言零乱,为读者所不懂者多是一些未成品,没有独特的风格。有些人称之为“朦胧诗”,未能取得共认,难于形成集体性的诗歌流派,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当代文学的艺术风格和文学流派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果真有崭新的风格与流派崛起,是应群起欢呼,而不应群起攻之的。况且,所谓“朦胧”,向来是个贬义词。鲁迅写的《醉眼朦胧》是回答论教对他的攻击的。杜甫的“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也是形容老年视力衰退,人们从中得出“雾里看花”的成语,也是贬义,并不光采。就是一些写着不懂的诗的青年,也从未公开声明他们是“朦胧诗派”。他们只是要求读者提高欣赏水平。因此,关于所谓朦胧诗的讨论,为时甚短,终于不了了之。但在当代诗史上,这一时期的讨论,却应载入史册。因为从关于朦胧诗派能否成立的论争中,也曾要求新诗不要过分直露,要写得含蕴一些。这是当时讨论的收获之一,可以概括为“别了朦胧诗,挽留朦胧美”的定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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