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071(2007)01—0078—04 [收稿日期]2006—09—10 随着小康社会建设的全面推进,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而个别富裕了的人们却陷入了一种方向的迷茫,要么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失去了奋斗目标;要么由于精神困乏而走入各种人生歧途。于是,人们开始反思这种经济学的范式思维给自身心灵和精神带来的冲击。 思想政治教育能否真正进入人的生命个体,成为人的生命线,以及人的自觉行为,这直接关系到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从本质上讲,思想政治教育原本不是作为经济工作或其他工作的附属物出现的,而是作为人的生命欲求在人那里源发而涌现的,是人的自我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的生命线就是人的生命线,尽管它不是人的生命本身,却是人的生命存在和发展离不开的基本因素与条件,是人生整体的一部分。在人的日常生活世界里,思想政治教育的生命线地位可以从以下三个层面上实现由经济学意义向人性的跃迁。 一、思想政治教育与人的贫穷和富有 一般来说,地区贫富差别是客观存在的,这种差别首先是在客观的地理环境、物质资源和主观的思想观念领域内发生的,由此引发的差距继而成为一种生活态度和生活选择,现实中发生的大多数人宁愿到沿海的一个县去谋事而不愿到中西部地区的一个市去高就,就是由这种差别所导致的人的行为的反差。但我们也应看到这种差别只是表面现象,它并不能反映人的本质的差别,马克思认为,这种差别只是“工业和农业之间、私有的不动产和动产之间的差别,仍然是历史的差别,而不是基于事物本质的差别。这种差别是资本和劳动的对立历史地形成和产生的一个基本环节”[1](P106—107)。在经济学意义上,贫穷是一个私有财产的关系问题,而“私有财产的关系潜在地包含着作为劳动的私有财产的关系和作为资本的私有财产的关系”[1](P106),也就是说,作为私人的农业不动产的劳动不能转化为作为私人的工业动产的资本去投资时,就是相对贫困,这个时候,“劳动还具有表面上的社会意义,实际的共同体的意义,还没有达到对自己的内容漠不关心以及完全单独存在的地步,也就是说,还没有从其他一切存在中抽象出来,从而也还没有成为获得行动自由的资本。”[1](P107) 这是地区之间贫富的经济学背景。而沿海则是这种转化的直接受益者,这种转化不仅带来了沿海地区人的相对物质富有,而且也促进了沿海地区人的精神文明,“动产已经使人民获得了政治的自由,解脱了市民社会的桎梏,把世界连成一体,创造了博爱的商业、纯粹的道德、温文尔雅的教养;它给人民以文明的需要来代替粗陋的需要,并提供了满足需要的手段”[1](P109)。沿海地区人们能实现这种转化,已经蛰伏了人由经济学上的富有转向人性上的富有的可能性。但这对落后的中西部地区而言,并不是黑云一片没有出路,因为这种经济学意义上的人的差别毕竟不是“事物本质的差别”。人之为人是没有差别的,这个无差别的存在就是人性,正如恩格斯所说:“一切人,作为人来说,都有某些共同点”[2](P113)。所谓人性就是人在现实生活和活动中所特有的本质规定性,从人这个意义上说,人性就是人的社会本质属性,二者是一致的。人的社会本质具有丰富性和无限多样性,相对于动物而言,人是人,人能够从事劳动实践;相对于人自身的活动范围而言,人在不同的活动领域表现出各种各样的本质特点,如在物质生活中,人表现出对象化的占有性;在精神活动中,人则表现出共在的皈依性……至于我们把人的哪一个具体特点作为人的本质来看待,则取决于人和周围事物中的哪一种发生联系从而表现出自己本质的哪一个侧面。人同周围事物的联系是多种多样的,所以,马克思强调,“这种活动的基本形式当然是物质活动,它决定一切其他的活动,如脑力活动、政治活动、宗教活动等。”[3](P80) 人性就是人在某一具体活动中的具体规定性。人在个体精神和思想政治素质领域所表现出来的人性,就是人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要求。正是这种普遍的人性,才得以使人从经济学意义上的富有和贫困而一致转向人性上的富有有了共在的基础。 人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人性本身是历史的产物,尽管人的某些基本需要和情感是永恒不变的,但它们可以采取和其目前的表达方式根本不同的表达方式,“在事实上,经济制度和经济关系是属于人性的表现之最易改变者。”[4](P154) 沿海发达地区和中西部落后地区在经济学意义上的富有与贫困是可以在这个意义上超越的,这种超越和转化离不开教育,因为教育是个人全面发展的一个重要途径,“由整个社会共同地和有计划地来经营的工业,更加需要才能得到全面发展、能够通晓整个生产系统的人。……教育将使年轻人能够很快熟悉整个生产系统,将使他们能够根据社会需要或他们自己的爱好,轮流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因此教育将使他们摆脱现在这种分工给每个人造成的片面性。”[5](P370) 富有和贫困并不能充当人的人性,更不是人的普遍人性,它们只是无差别的人性的具体外在形式。思想政治教育对人的教育在任何时代都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无宗教信仰的国家而言,更是如此。我们可以没有宗教,但决不能没有精神家园——信仰,思想政治教育是提升人的精神信仰和社会道德、维系社会和人心的重要精神形式,并着眼于改造和提高人的精神境界,以及反思经济发展对人的生存发展的基本意义和基本价值,寻求人在经济、文化、社会发展中得到全面发展的道路和真正的精神归宿。因而,思想政治教育的意义,“本身就在改变人性以形成那些异于朴质的人性的思维、情感、欲望和信仰的新方式。”[4](P155) 当思想政治教育能够这样做时,人的意义就会发生转换,“富有的人和富有的人的需要代替了国民经济学上的富有和贫困。富有的人同时就是需要有完整的人的生命表现的人,在这样的人的身上,他自己的实现表现为内在的必然性、表现为需要。不仅人的富有,而且人的贫困,在社会主义的前提下同样具有人的、因而是社会的意义。贫困是被动的纽带,它迫使人感觉到需要最大的财富即另一种人。”[1](P129) 二、思想政治教育与人的需要 需要是人的活动的原动力,“任何人如果不同时为了自己的需要和为了这种需要的器官而做事,他就什么也不能做。”[3](P286) 因为“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3](P514)。那么,人可能需要什么?从对象客体来看,所谓人的需要就是人对某种对象的渴求和欲望;从主体方面来看,人的需要取决于人的主体存在状态和能力。因此,对于人而言,不是他们想要什么,而是他们仅仅能也可以能需要什么。由于经济学意义上的差别存在,沿海发达地区的人们和中西部落后地区的人们的主体存在状态必然存在差异:对沿海发达地区人们来说,他们希望生活得更美好一些;而在中西部落后地区人们看来,则希望生活得尽可能好一点。但这种差异并不是先在的图式,而是事实地造成的,是可以经验而逾越的。人之为人的主体能力必然要冲破身体的牢笼而向自由、自为的生命深处敞开。也就是说,尽管沿海发达地区人们和中西部落后地区人们的主体存在状态不一样,但他们的主体能力、超越意识可以使其指向更高的终极需要,以彰显人的生命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