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的大潮,以前所未有的气势激荡着中国这块古老而文明的土地。它给经济领域带来的新气象,世人瞩目,所以有人说,市场经济有无穷的魅力;然而,它对思想道德领域的冲击,却又使人一时难以评判,所以有人也说,市场经济决非魔力无边。市场经济与思想道德的关系如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什么样的思想道德规范,怎样营造人人都信奉、遵循的思想道德氛围,便成为亟待严肃思考和认真回答的现实问题。 (一) 关于市场经济与思想道德的关系,众说不一。有人认为,发展市场经济必然以牺牲思想道德为代价,二者互为矛盾,此长彼消,原在情理之中。也有人认为,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必将进一步提高人们的思想道德水准,即使出现一时的下降和滑坡现象,也会自然消失,不必大惊小怪。我们认为,市场经济和思想道德既有统一的一面,也有矛盾的一面,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我们要不断强化市场经济对思想道德的积极作用,同时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制约和削弱其消极作用,促进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同步发展。 市场经济是以市场为基本调节手段,实现社会资源优化配置的一种高级经济运行形式。思想道德是调整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关系的行为规范准则。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尽管运行主体(经济人)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存在着矛盾和利益上的差异,但都需要一个良好的、公平的运行环境。这种环境的创造,除了用法律限定外,还要求每一个运行主体必须共同遵循一定的思想道德规范。就市场经济条件下每一个自然人而言,尽管各自的职业、环境、爱好和心理状态不同,但也存在共同的愿望和需要。比如:为了维护自己的生命和利益不受侵犯,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为了维护正常的生活、工作,每个人都希望得别人的尊重和关心;为了能使自己或亲人在遇到危险时不受到侵害甚至危及生命,每个人都希望得到他人的热情帮助和仗义扶救等等。这些共同的愿望和需要就要求人们必须共同遵循一定的思想道德规范。同时,这些共同的愿望和需求正是我们能够进行思想道德教育,而且可以做好思想道德建设的广泛基础。总之,无论任何社会、任何人,客观上都需要道德,都希望这个社会是道德的,甚至连最不道德的人也希望别人讲道德。所以,市场经济的发展需要思想道德建设的积极配合和有力支持,高尚的思想道德是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保证。 事实上,市场经济本身就要求高水平的思想道德与之相适应,它是一种崇尚且促进思想道德发展的经济形态。追求利润最大化、公平竞争、等价交换是市场经济法的原则,这就决定了每个市场主体必然要遵循如下思想道德规范:第一,要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市场经济作为一种优胜劣汰的竞争性经济,它本身就是一种严肃的社会行为。市场作为反映社会需求变化的检测器,是检验商品生产者对他人、对社会负责的天平。从市场的内在法则讲,这种责任感是市场对生产者的强制性要求,谁不负责任,谁将受到惩罚直到破产。第二,要有集体主义精神。市场经济是社会化大生产,一环扣一环,无论哪一个环节出现庇漏,都会给社会造成损失。最终危及自己。只有各个环节团结协作,才能保证市场经济有效运转。第三,要有敬业精神。市场经济追求以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效益,使人们的劳动热情普遍提高,主要表现为以权责利的统一为前提,服从社会化大生产分工的需要,对事业的专注、追求、探索、开拓和创新。第四,要相互尊重。在商品市场上,人们都以社会承认的一般劳动为尺度来交换各自的产品,谁也不能逼迫对方以什么样的价格接受他人的商品和销售自己的产品,每个商品生产者的地位和人格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第五,要互惠互利。市场经济是交换经济,交换一方在追求自己利益的同时,必须考虑到交换对方的利益,寻求共同利益是交换双方相互联系的纽带。第六,要恪守信誉。当商品交换在时空上分离,货币做为支付手段的职能出现后,市场经济的运行采取信用的形式。这就要求交换双方必须履约,必须坚守合同,信誉就成为履约和坚守合同的基础。守信是市场主体必备的思想道德素质,失信虽得一时之利,却有覆舟之虞。因此,把目前思想道德的滑坡现象归咎于市场经济,显然既不公正也不客观。相反,从总体上讲,市场经济应该促进思想道德的进步。 尤其需要强调的是,我国正在建立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它是与社会主义制度联系在一起的,人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是建立在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占有关系之上的,是建立在按劳分配为主要分配形式的分配关系之中的,它必然要求人们的价值观念、意识形态以爱国主义、社会主义、集体主义为主体,必然反对损人利己、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因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较之一般市场经济而言,不仅仅是一种纯粹的经济现象,而且是一种文化价值体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是这种价值体系的两朵并蒂莲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更能促进思想道德的进步,社会的良性运行和协调发展。 市场经济与其他事物一样,也具有两重性。市场经济强化了人们的平等观念,但也可能导致以拥有商品的多少、金钱的多寡,把人们的地位分成若干等级,作为判断人们的价值尺度;市场经济追求利润最大化,自发倾向于“一切向钱看”,倾向于拜金主义;市场经济提高了人们的自主意识,但一些人追求无限自由,不要任何法制制约,容易导致无政府状态;市场经济以企业甚至个人为经济运行主体,容易引发极端个人主义;市场经济增强人们的竞争意识,但也有少数人玩弄不正当竞争的把戏;市场经济等价交换劳动使相互服务意识增强,同时可能使交换关系渗入人际关系和权力结构。考察市场经济的发展史,在其初始阶段,由于市场发育不成熟,市场体系不健全,法制建设不完善,人们对市场经济还比较陌生,甚至存在许多误解、使平等竞争、等价交换等市场经济的内在法则遭到扭曲,市场经济对思想道德的负效应暴露得较为充分。目前,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刚刚起步的新旧体制交替时期,思想道德领域之所以出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滑坡现象,主要原因就在于此。看不到或回避市场经济对思想道德的消极作用,也是不符合辩证法的。只有认识到了市场经济的负效应,才能有效地加以抑制和引导。 正确把握市场经济和思想道德的辩证关系,才能对我国目前思想道德领域既有真善美、又有假恶丑这种对比鲜明、反差强烈的双重现象有一个正确的估计,才能清醒地认识到现阶段我们在思想道德方面教育和引导比较被动的现状,才能克服盲目乐观和消极悲观两种错误倾向,才能充分认识在加快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同时,必须加强思想道德建设的重要性,并努力付诸于实践。 (二) 目前,我国亟待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配套的人们共同遵循的思想道德规范。我国的市场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因此,我们要建立的思想道德规范,既要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时代需要,又要体现出社会主义性质,同时还必须考虑到我国几千年延续下来的传统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