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还是发散:企业创新的规模“陷阱”

作 者:

作者简介:
孙文浩(通信作者)(1992- ),男(汉),山西临汾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产业集聚、创新经济学,北京 100872;张杰(1972- ),男(汉),江苏兴化人,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经济改革与发展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创新经济学,北京 100872

原文出处:
科研管理

内容提要:

研究科技人才规模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效应,对优化高级劳动力要素的配置效率并推动地区高质量创新发展具有重大的理论与现实意义。本文基于2008-2014年国家统计局《全国创新调查企业数据库》的微观企业数据,运用修改后的静态面板门限模型进行计量检验,研究发现:①企业科技人才规模的创新绩效存在一个约为341人的“规模阈值”,超过“规模阈值”则不利于企业创新;②相对于国有、外资产权的企业,民营企业与“NN”型企业科技人才的“规模阈值”特征更加突出;③国家级高新区或者政府减税均有利于缓解科技人才“规模阈值”对企业创新的负面影响。建议“抢人大战”城市出台相应的人才政策鼓励科技人才向具有小规模科技人才的“LL”企业流动,并加快省级高新区升级进程,以避免企业过度集聚科技人才引发系统性的创新风险。


期刊代号:F31
分类名称:企业管理研究
复印期号:2021 年 1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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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回日期:2020-06-23.

      中图分类号:C9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995(2021)04-011-0092

      DOI:10.19571/j.cnki.1000-2995.2021.04.010

      0 引言

      近年来,各大城市纷纷参与“抢人大战”,通过各种优惠的人才引进政策集聚科技人才,以加快实现地区新旧动能转换[1]。2020年3月20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了《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意见指出要“加大人才引进力度,引导劳动力要素合理有序流动”。因此,“抢人大战”城市不仅要在数量层面大量集聚科技人才,还要在结构维度引导科技人才在企业间进行合理布局。

      然而,在微观层面,企业科技人才的规模结构对企业创新究竟存在何种影响现有文献却是研究不足。为实现地区创新驱动发展,科技人才究竟是收敛于少数企业构建以大规模科技人才企业为中心的企业集群还是分散在多数企业之中形成以小规模科技人才企业为主的企业集群,却是悬而未决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2-4]。这个问题悬而未决,就可能导致“抢人大战”城市盲目地集聚科技人才致使企业内部科技人才规模过高,降低了企业的创新绩效。基于此,本文使用2008-2014年国家统计局《全国创新调查企业数据库》的微观企业数据,主要在企业层面回答了科技人才规模对企业创新绩效是否存在一个“规模阈值”的问题,并且这个“规模阈值”大约是多少,以及这个“规模阈值”主要在哪些类型的企业之中体现得更加明显,等等。

      本文可能的边际创新贡献:第一,在研究数据层面,本文使用2008-2014年国家统计局《全国创新调查企业数据库》,对刁秀华等[5]、高良谋和李宇[6]提出的“规模阈值”与“临界阈值”的三重门限效应理论提供了新的经验数据支持;第二,在研究视角方面,本文基于科研人才规模视角,从微观企业层面研究科技人才规模对企业创新的门限效应,现有文献鲜有研究;第三,在研究框架方面,本文借鉴ABBGH[7]一般均衡理论,从创新差距的视角研究企业科技人才规模对创新的影响效应,丰富了现有文献的研究框架;第四,在研究方法方面,已有的文献忽略了模型内部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基于此,本文借鉴Kremer等[8]、Law和Singh[9]的研究方法,对传统静态面板门限模型进行了调整,并采用较为合宜的工具变量,较为有效地解决了模型内部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假设

      (1)企业规模与创新水平的线性影响关系 早期文献认为,企业规模与创新水平之间不存在显著的影响关系[10-11]。随着数据质量与研究方法的提升,大量研究发现,企业规模与创新之间存在因果效应。一些学者持大企业创新优势论,认为企业规模对创新绩效存在显著的正向促进效应[12-15]。一方面,大规模企业具备较强的抗风险能力,更愿意通过产品创新抢占市场[16]。另一方面,大规模企业通常不受融资约束的限制,当市场竞争压力增大时,大规模企业倾向于通过提升创新水平逃离竞争[17-18]。一部分学者持小企业创新优势论,如Zenger和Lazzarini[19]认为小企业对创新项目的投入不存在资源分配的权衡取舍问题,而大企业创新项目受社会关系的影响较大而不利于企业创新。此外,相对于大企业,小企业在创新薪酬激励、企业家精神等方面存在较大的优势,从而有利于提升创新水平[20]。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a:具有大规模科技人才的企业对创新绩效存在显著的促进效应;

      H1b:具有大规模科技人才的企业对创新绩效存在显著的抑制效应。

      (2)企业规模对创新水平的非线性影响关系 一些学者认为企业规模与创新之间可能存在非线性的影响效应[21]。有研究表明,企业规模与研发强度[22]、技术创新决策[23]以及研发密度[24]之间呈倒U型关系。孙晓华和王昀[25]使用了2005-2007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以企业总资产测度企业规模,发现企业规模与生产率呈现倒U型关系。杨青峰[26]利用1995-2009年我国高技术产业分地区的面板数据,发现企业规模对研发创新效率呈显著的倒U型关系。还有研究发现,企业规模对创新绩效存在门限效应。如刁秀华等[5]发现,企业规模对创新效率存在三重门限效应。王惠等[27]发现,企业规模对绿色创新效率存在显著的门限效应,企业科技人才规模处于高门限区间时有利于提升绿色创新效率。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企业科技人才规模对创新绩效存在显著的门限效应。

      1.2 模型设定

      本文构建了如下的简约形式计量模型(reduced-form model):

      Innovation[,it]=β[,0]+β[,1]S&T_size[,it]+λ·X+γo[,wnership]+γ[,firm]+γ[,year]+ε[,it] (1)

      在上述计量方程(1)中,因变量Innovation[,it]是用来指示和反映企业i在年份t创新绩效的相关测度指标,分别使用企业当年私人性质的科技活动支出数额对数值(lnprivate_innovation[,it])与新产品产值的对数值(lnnew_production[,it])进行测度。对于科技人才规模(S & T_size[,it]),本文使用企业i在年份t的当年从事科技活动人员的对数值来表示。控制变量集X主要包括:对外技术引进(lnforeigh_tech),是使用企业当年引进国外技术经费支出的对数值加以表示;企业年龄因素(age),使用企业样本期与企业注册时间的有效差距值来表示,为了避免当年注册造成企业年龄为0的现象,采用样本期与企业注册时间的差距加1的方法来处理;企业出口因素(export),使用企业新产品出口额与销售额的比值作为替代变量;市场竞争因素(HHI),采用二位码产业企业科技活动人员数量计算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表示。企业市场势力因素(marketpower),使用企业所形成的国家标准或者行业数量。同时,还增加了企业固定效应(γ[,firm])、年份的虚拟变量(γ[,year])以及企业所有制的固定效应(γ[,ownerahip])。ε[,it]表示服从i.i.d的随机扰动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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