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感谢英国诺丁汉大学商学院王成岐教授、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高杰教授和云南财经大学商学院江新会教授在论文修改中给予的帮助，当然，文责自负。 一、引言 战略学习(Strategic Learning)聚焦于对未来事件和活动的探索(Henderson et al.，1998)，为企业带来了新知识和组织能力的新变化(Anderson et al.，2009)，有助于企业从战略高度推动组织创新(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OI)，被认为是一种长期培育持续性、突破性创新的过程(Kuwada，1998)。战略学习这样一个新的战略观和学习观对于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正逐步实施国际化战略的中国企业来说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林梅、蓝海林，2005，2006)。然而，鲜有研究深入考察新兴经济体中处于转型时期的中国企业通过战略学习实现组织创新的管理实践及其内在机理。组织创新与其获取和利用知识资源的能力紧密相关(Subramaniam & Youndt，2005)。现有理论和研究都已认识到知识在组织创新和成长中的关键作用(Dosi，1988；Kogut & Zander，1992；Grant，1996a；Fleming，2001)，却未能在知识活动与组织创新之间建立有效联系，使得关于企业知识活动如何影响组织创新的研究仍然存在争议(Zhou et al.，2012)。为何“同样的组织学习和知识管理平台却会带来不一样的创新结果(Schneckenberg et al.，2015)”，“企业如何才能通过组织学习和知识管理提升组织创新”，实现知识优势向竞争优势的转变，是一个需要持续关注的研究主题。 组织学习和知识管理作为当前研究组织创新最为热门的两大视角，成果丰硕，但仍未能清晰揭示组织创新变化的知识基础，其根源在于两个视角各有优势和局限性：第一，组织学习的研究更多关注组织知识的获取与保持，主要致力于应对组织中的知识忘却风险(Devadas Rap & Argote，2006；Holan & Phillips，2004)，专注于异质性知识资源的习得和知识优势的创造，但未能有效揭示知识资源创造竞争优势的条件、情境和机制。第二，知识管理视角仅聚焦于知识资产的内容和本质，以及与知识共享和集成的知识机制相关的系列问题(Schneckenberg et al.，2015)。虽能解释企业竞争优势来源于异质性知识资源，但难于突破资源基础观固有的局限性，未能回答异质性资源优势的形成机制。发展中国家的后发企业，其战略学习、组织与技术创新大多经历第一代技术“专业化”、第二代技术“本土化”、第三代技术“原创化”发展历程，其学习逻辑基本显示出“复制/仿制→创造性模仿→创新”的序进发展特征(张军、许庆瑞，2017)。从中国企业的实践来看，目前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经济发展对创新动力的需求日益迫切。虽然中国企业已持续进入创新活跃期，但企业创新战略水平仍处于相对较低水平，创新投入带来的创新效果仍有待提高(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2017)，中国企业亟须从战略层次审视其学习逻辑与组织创新间的内在关系。 战略学习是能够带来和提升企业长期适应能力的学习行为和过程(Kuwada，1998)，能使企业突破当前的战略路径，更新其核心能力(Anderson et al.，2009；Covin et al.，2006；Green et al.，2008；Mueller et al.，2012)，被认为是企业培育长期持续性、突破性创新的过程(Kuwada，1998)。而且，作为组织内的生态过程，战略学习集成了组织中不同层次的学习，既包含了战略知识创造过程，也包含了战略知识提炼过程(Kuwada，1998)，是知识创造、传播、解释和执行等学习和知识活动在企业层面的战略集成(Sirén et al.，2016)。进一步而言，战略学习能够集成专注于知识获取的组织学习和强调知识应用的知识管理，二者共同构成了战略学习的核心维度。同时，作为改变和重构企业运营能力的元惯例(Helfat et al.，2007；Teece，2007)，动态能力及其框架为我们整合组织学习理论和知识管理理论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框架(Vera et al.，2011)，可以从战略层次考察战略学习对组织创新的影响机理。 针对上述研究缺口(Gap)和讨论，本文创新性地引入动态能力框架，应用战略学习从企业战略层面集成作为过程性知识活动的组织学习视角和作为内容性知识活动的知识管理，探索性地提出以动态能力为中介的战略学习影响组织创新的假设模型，并应用248家中国企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对3个核心构念及其主要构成维度间的关系假设进行了实证检验。 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以下4个方面：第一，通过对动态能力及其3个维度中介效应的理论论证和实证检验，本文不仅发现了动态能力中介作朋，还揭示了在战略学习与组织创新关系中动态能力中介效应发生的机制，及不同动态能力维度对于整体中介效应的差别贡献，揭示了战略学习影响组织创新的内在作用机理。第二，应用战略学习框架从组织学习和知识管理两个视角对组织创新解释各自存在的缺陷、优势、竞争性和互补性的剖析和两个视角整合的必要性和价值性的论证，以及相互关系的实证检验，发现组织学习与知识管理共同构成了战略学习的核心维度，且二者存在相互影响关系，在组织学习与组织创新的关系中存在知识管理的中介作用。这一发现扩充了战略学习的内涵，为战略学习理论提供了坚实的微观基础和实践的切入点，推动了战略学习理论的完善和实践。第三，以知识演化为核心，全面考察组织学习、知识管理和动态能力对组织创新的共同影响，发现组织创新的发展和改变存在复杂的知识活动过程，需要经历组织学习获取知识、知识管理转移和分享知识到动态能力整合应用知识等系列过程，且这一过程需要在企业战略学习的统一引导下进行。本研究首次在战略学习的统一框架下全面考察了影响组织创新的知识活动前因，为组织创新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更为系统、完整的研究视角和分析框架，这一发现深化了对组织创新微观基础和变化机理的认识。第四，突破已有局限于技术和业务层次的研究，本文基于动态能力框架和战略学习视角，从战略层面较为系统地考察了影响组织创新增进的战略性因素.实现了创新理论与主流战略管理理论的对话和融合，揭示了组织的战略知识活动对组织创新和竞争优势的影响机制，回答了“企业如何从创造知识优势向创造竞争优势转变”这一难题，有助于促进新兴经济体企业组织创新增进实践。因而，我们认为，本文的研究结论深化了对企业组织创新形成机理和提升机制的认识，丰富和完善了企业创新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