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链网络惯性与供应链动态能力

作 者:

作者简介:
宋华,陈思洁,中国人民大学 商学院,北京 100872 宋华,男,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供应链管理;陈思洁,通讯作者,女,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供应链管理。

原文出处:
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内容提要:

供应链网络惯性是供应链网络过往成功运营的副产品,由于网络惯性的存在,增强了网络的稳定性并且提高了网络运营的效率。但是惯性始终表现为对于变化的抵制,随着环境的不确定性增加以及竞争的加剧,供应链网络更需要维持网络的灵活性,能够随着环境的变化适时的调整自己的结构、资源配置等。由此,供应链网络惯性便给企业和整个网络带来了负面效应。供应链动态能力作为供应链惯性的反面,可以帮助供应链网络降低供应链网络惯性带来的负面效应。


期刊代号:F31
分类名称:企业管理研究
复印期号:2018 年 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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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引言

       环境的不确定性以及竞争的加剧使企业不能够再以“原子中心主义”为经营哲学,而是需要扩大自己的资源与能力的搜寻范围,并且与相关企业建立合作伙伴的关系或是稳定的交易关系。由于企业所在的供应链,其上下游企业都具备与企业互补的能力和资源,因此,企业为了增强自己的竞争优势,开始积极进行供应链管理,与供应商和顾客建立良好的关系,以“撬动”供应链整体的资源和能力。目前,供应链的发展也不再仅仅是单一链条的延伸,而是变成了一个网络结构,形成了由上游的多重供应商到下游的多重客户组成的复杂网络结构[1]。从整体来看,供应链网络中的各个组织都是网络中的一个节点而镶嵌在网络结构中,具有一定的结构定位以及不同的关系纽带。供应链网络的形成,给网络中的组织带来了一定的社会资本,这不仅加快了网络中资源与能力的流动速度,还通过共享愿景、信任以及社会联系等减少了彼此之间的冲突,由此进一步促进了彼此的合作行为[2-3]。但是,以往对于供应链网络的探讨大多是以静态的视角进行的,也即仅仅聚焦某一时点的供应链网络结构形态来探讨该结构对于企业的影响,因此,忽略了供应链网络形成的过程。另外,以往的研究尽管都承认供应链网络的结构是有机的,也即表明企业可以根据发展的需要适时调整自己所在的网络结构,或者将新成员纳入既有的供应链中,或是将一些合作企业进行淘汰,甚至企业还可以自行选择退出现有的网络[4]。然而,现实中的供应链的结构却往往因为“刚性”而导致柔性不足,毕竟供应链网络的形成具有路径依赖以及锁定效应等,由此,也导致了供应链网络惯性的形成。“惯性”表现为对变化的“抵制”,因而,供应链网络的改变也许并非易事。供应链网络惯性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其一方面有助于供应链整体运营效率的提升,由此强化网络整体的竞争优势;但另一方面,在面对不断变化的环境时,供应链网络惯性却可能由于其结构刚性使供应链变得迟钝甚至对变化产生抵制,由此产生的“网络中心主义”可能导致供应链由于无法适应外界的变化而竞争失败。由此可见,供应链惯性这把“双刃剑”既可以为供应链以及供应链中依附的企业带来“惯性资本”,也可能为他们招致“惯性负债”。

       继KIM et al.[4]提出网络惯性这个概念以后,很多学者都进行了研究跟进[5-7],但是,大多研究都是接着KIM的研究进一步深入探讨了网络惯性的产生机制以及其对供应链运营产生的影响,很少有学者就如何克服供应链网络惯性的负面影响展开讨论。本研究认为仅仅依赖于供应链中的单一核心企业或是少数几个先进企业联合推进供应链网络的整体变革可能效果并不会特别理想,毕竟,供应链网络是一个“庞然大物”。要想对供应链惯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就需要从供应链整体的能力建构着手。基于上述逻辑,本研究认为供应链动态能力可能是克服供应链惯性“阴暗面”的有力武器,也即是说,供应链可以通过打造自身的动态能力来增强网络的柔性,从而提高整体的竞争优势。

       二、社会资本和网络惯性

       (一)社会资本的权变观

       Bourdieu[8]最早提出了“社会资本”的概念,他认为社会资本存在于关系网络中,并指出这种“关系网络创造了一种解决社会问题的有价值的资源,该种资源为集体共有,由此还增加了成员之间互惠、互信关系”。随后,Burt[9]将社会资本从个人层面延伸到了企业层面,指出,既然社会资本是社会行为者从其所在的社会网络中获取的一种资源,那么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企业由于和社会行为者类似,都是根据目标采取相应行动,那么企业也应该能够从社会网络中获取相应的资源。由此来看,企业能够从两个方面获取社会资本:一是内部员工之间的交互;二是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交互。而社会资本存量的大小也会对企业的竞争优势产生影响。从上述的推演来看,企业之间的关系嵌入通常被列入进“资产”条目。尽管社会资本从命名来看就只强调既有的“资本属性”,然而,企业的网络嵌入性却并不一定会增加企业的效益。Burt[10]指出,社会资本的价值大小依赖于一定的情境,社会资本对智力、教育以及年资回报的预测在某种程度上依赖于其在社会结构中所处的位置。这种“不确定性”也就表现了社会资本的权变观。例如:Burt[9]的结构洞理论强调了社会连接中“桥连接”的重要性,占据结构洞位置的企业作为连通不同组织之间的“桥”,因此具有信息优势和控制优势,进而也更有机会辨别外部的机会和风险,由此获得社会资本价值也更高。另外,Burt[10]也认为在市场竞争和组织规范约束下,管理团队成员的数量也是影响结构洞产生的社会资本价值的权变因素之一。

       社会资本的权变观一经提出,就引发了大量学者对社会资本“明暗”性的讨论。社会资本的“资产”特性受到权变因素的影响,这也就意味着社会资本在某些条件下可能变成企业的“累赘”。例如:一些学者就探讨了“过分嵌入”所带来的负效应。Masciarelli[11]指出,如果企业过分强调国内的关系建设,那么其进行国际化的动机就会减弱;Uzzi[12]也指出,过分嵌入某一结构网络会降低企业与所在网络外部的组织建立合作伙伴的机会,而被排斥的机会可能对于企业的发展具有更大的价值。另外,Chung[13]指出,一个过分嵌入的网络结构,该网络中的企业关系紧密并彼此相互依赖,这可能会导致网络中的成员从新建关系中所获得的信息收益降低,毕竟整个网络的“强连接”也意味着网络成员具有的信息存在高度相似性。当然,过度嵌入的网络关系也不利于新成员的加入,因为“抱团”会产生对外界排斥心理,网络中的成员会认为新成员是“入侵者”或是多余的伙伴成员[14]。杨震宁等[15]的实证研究表明社会网络关系嵌入过度会导致组织产生创业认知偏差,而这种偏差还会在社会网络关系嵌入过度与创业资源获取之间产生中介抑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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