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管理学理论范式的演变特征与建构空间研究

      2011年3月，艺术学在《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中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门类被提出后，由于艺术学自身研究发展的衍生性，该学科与其他相邻人文类学科间的理论借鉴与跨界研究越来越被重视，大批的艺术类交叉学科也在这一环境下诞生了，如：艺术人类学，艺术心理学，艺术经济学，艺术符号学，艺术管理学，等等。但由于艺术学与其他相邻学科交叉间的融合与碰撞，艺术交叉类学科存在学科泛化以及学科属性不明确等巨大的潜在威胁。

      艺术管理学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1966年，哈佛商学院建立了艺术管理研究院，而艺术管理也第一次作为一门新型的交叉学科在美国被确立起来。目前，欧美国家在艺术管理的实践层面发展的较为成熟，有许多值得我们借鉴与吸收的地方。但纵观艺术管理学界，国内外学者在对学科基本理论以及研究方法上普遍缺乏兴趣，系统化、宏观化的理论成果更是凤毛麟角。

      因此，本文将基于托马斯·库恩与布赖尔、摩根的范式概念、分类标准及层次结构，对艺术管理学的理论成果进行合理的整合分类，概括艺术管理学范式的基本内容及其特点。为学科的发展提供科学严谨的研究模型与思路，试图解决艺术管理学理论发展的困境。

      一、艺术管理理论范式的分析框架与经验借鉴

      艺术管理是为了提高艺术活动的效率和效果而产生的。艺术管理学是艺术学和以管理学为重点的相邻学科之间交叉融合的产物。作为艺术管理学的两个相关学科，艺术学突出感性特征而管理学具有强烈的理性特征，两者的交叉融合存在天然的障碍。正因如此，目前的艺术管理学存在学科泛化等问题。

      美国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Thomas S.Kuhn，1922-1996）提出的科学范式（paradigm）理论是认识与分析特定学科的主要途径与工具。他将其定义为“科学实践活动中某些被公认的范例——包括定律、理论、应用以及仪器设备统统在内的范例——为某一科学研究传统的出现提供了模型”[1]。科学范式理论被广泛应用于新兴和交叉学科的理论构建研究，在艺术管理的相关学科——艺术学和管理学中也得到应用。

      在艺术学及其交叉学科领域，既有针对一般艺术学的研究工作，如徐习文（2008）[2]85-88关于艺术学研究范式的相关研究；也有针对艺术学交叉学科的研究，如张晓刚（2010）[3]66-71、王健民（2012）[4]39-45、罗易扉（2017）[5]17-24、杨民康（2010）[6]125-137的相关研究成果。

      在管理学领域，既有针对一般管理学的研究工作，如罗珉（2006）[7]1-9对管理学理论范式的相关研究；也有关于“X+管理”（公共管理、工程管理、物流管理、信息管理等）交叉学科研究，如黎群（2012）[8]34-42关于公共管理、王青娥和王孟钧（2012）[9]6-8关于工程管理、刘伟和高志军（2012）[10]19-25关于物流管理理论范式研究的成果。

      目前，尚鲜见运用科学范式理论研究艺术管理学的相关成果。但是，总结科学范式理论在艺术管理的两个相关学科——艺术学和管理学（以及“X+管理”类交叉学科）中的研究成果，对艺术管理学的研究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纵观国内外学者对范式的阐释，可将科学范式分为“世界观”“价值观”“方法论”三个层次展开研究[11][12][6]，本文从这三个层次对相关学科研究成果进行总结与分析。

      （一）世界观层

      科学范式的世界观层，即学科的理论范式由该学科内不同的理论学派构成。它指在特定的学科研究中，科学共同体在进行学科活动时所公认的基本原理和方法标准。世界观层的范式（理论范式）为某一学科的研究者提供研究方向，并确定学科内存在的各类理论学派以及每一学派的研究方法类型。每一学派的研究方法类型指特定学科理论范式的不同分类标准，根据布赖尔和摩根范式的分类标准，科学范式的世界观层通常划分为人本主义范式、规范主义范式、实证主义范式和后实证主义范式，如图1所示[13]。

      

      在艺术学、管理学的相关研究成果中，既有运用某一种世界观范式的成果，例如，罗珉（2006）认为威廉·福斯特的“批判框架范式”属于职能主义（实证主义）范式7]1-9，以及王青娥、王孟钧（2012）将世界观层的理论范式分为实践起点论（实证研究范式）和环境起点论（人本主义范式）[9]6-8；也有整合多种范式的成果，例如，罗珉（2006）认为西罗特尼克和奥凯斯等人提出的“批判性探究”（critical inquiry）范式属于职能主义（实证主义）、诠释主义（后实证主义）等范式整合7]1-9，王健民（2012）总结的多范式整合的“古典进化论”“传播论”“历史特殊论”“功能学派”[4]39-45。

      （二）价值观层

      科学范式的价值观层确定某一学科内特定理论学派遵循的价值体系，也就是用于引导该学派的研究方向的理论构架——共同认同的思想、理论和方法。Ardalan（2003）将价值观层的范式称为metaphor（理论假设），即该学派共同认同的思想、理论和方法构成的该学派的理论构架，用于引导该学派的研究方向，并为该学派的科学研究提供判断依据与价值标准[14]199-208。科学范式的世界观层主要确定特定学科领域内的各学科共同体（不同的理论学派）所认定的基本信念（学科基本原理），价值观层则是对这些不同学派的研究方向与内容的价值体系和评价标准的确立，不同的科学共同体在价值观层会设定自己的“谜题”即理论假设，这一谜题就是各学派研究活动指南和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