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多卷本《非洲经济史》获批为国家社科重大项目,这既显示了国家对于非洲学研究的重视,也对课题组提出了严峻的挑战。众所周知,非洲经济史作为一门学科,诞生至今才半个多世纪,其发展进程起起伏伏。与世界其他地区的经济史相比,非洲经济史的研究显得滞后。至今,国外出版的各种版本的《非洲经济史》著作屈指可数,而国内尚没有完整的非洲经济史研究。我们要撰写多卷本《非洲经济史》,所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是确定关于非洲经济史的历史分期。本文就此阐述看法,求正于学术界。 在历史研究中,历史分期法是人们常用的一种研究方法。所谓历史分期法,就是研究者把所研究的历史,根据其社会政治、经济特点,划分为若干个时期,它们既具有相对独立的特点,彼此之间又具有不可分割的有机联系和连续性。历史分期法是历史研究中十分常用和有效的方法。历史分期的划分可以把历史发展过程划分为若干彼此衔接但又不同的时期,这样既可以清晰显示历史演进的轨迹,又能够从中解剖历史发展的阶段性和连续性,从而加深人们对历史进程的认识和理解。 在各类历史分期中,最常见的历史分期法就是以社会形态的变化和演进作为划分标准。这种分期方法把人类历史进程划分为古代史、近代史、现代史。其中,古代史又分为上古史和中古史。上古史以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为主要内容;中古史以封建社会为主要内容;近代史以资本主义社会为主要内容;现代史则以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社会的平行发展为主要内容。 在历史分期中,选择划分历史时期的节点十分重要。一般而言,当社会形态发生变化,尤其是出现部分质变或者质变时,总是会出现与该变化相对应的重大历史事件。因此必须善于捕捉这类重大历史事件。这类事件往往成为划分历史时期的标志。比如,关于世界近代史的开端划定为1640年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因为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具有世界意义,它标志着资本主义制度正式登上了世界历史的舞台。 社会形态历史分期法只是确立了历史分期的原则,对于原则的不同理解,尤其是对于重大历史事件的不同选择,使同一分期法下面产生了许多不同的具体分期。比如,关于世界古代史与近代史的分界,就有众多不同观点:有的学者认为文艺复兴是资本主义的舆论先导,为资本主义登上世界历史舞台摇旗呐喊,因此可以作为世界近代史开端;有的学者认为地理大发现标志着商业资本正式登上世界历史舞台,并且把资本主义因素扩展到世界各地,因此地理大发现才是重大历史事件;而传统的划分方法是以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爆发为标志,这说明资产阶级真正夺取了政权,开创了资本主义的新时代。又如,对于世界现代史,有一些学者把其再一分为二:以1945年二战结束为界,分为现代史和当代史。其专列世界当代史,其目的是突出二战后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新变化。而西方的一些学者,则不做世界近现代史的划分,把15世纪以后到现在的历史通称“世界现代史”,意在强调资本主义在世界历史中的统治地位。 应该指出,社会形态历史分期方法既是一种传统的历史分期方法,也是比较通用和常见的历史分期方法。因此在历史研究中,多数学者还是采用这种方法。然而,当前关于历史分期的划分标准出现了多元化趋势。比如以人类文明形态的演变作为分期的主要衡量标志,把人类历史划分为采集文明、狩猎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后工业文明。这种历史分期法强调人类生产方式的变化及其所反映的物质文明的飞跃。又如近来出现的以全人类一体化历史发展过程的阶段性作为分期标准。这种分期法强调以全人类的历史发展作为考察对象,着重研究各个地区、国家、民族和文明类型之间的联系、交流与碰撞,而反对用地区、国别史的拼凑来充当世界历史。其提倡站在月球上,把地球上的人类历史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摆脱地区、国别、种族的偏见。 如果进行深入分析,不难发现,不同的历史分期法其实都存在着内在的有机联系。无论是社会形态、文明形态或者人类社会一体化,其核心因素都是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及其相应的社会制度。比如,采集和狩猎文明是人类处于生产力和经济发展低水平的时期,它与原始社会的社会形态相适应;农业文明是封建社会的生产特点;而工业文明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发展特色。 经济史是历史学的一个分支,由于自身学科的特点,在历史分期上既具有历史学科的共性。又有自己的个性: 第一,人类经济活动由于受到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发展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其深度和广度不断拓展。因此,经济史展现了人类经济活动由低级逐步向高级发展的历史过程。一方面,人类经济史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连续过程;另一方面,它又是逐步从低级向高级演进的过程。经济史的发展特点要求研究者对于经济史进行分期。对于每一个分期的研究,既有利于看清经济史各发展阶段的特点,又有利于综合各阶段的发展特点,便于总结经济史的总体发展规律。对于经济史进行历史分期的要求,其实也反映了经济史作为历史学分支的内在本质特点。 第二,经济史聚焦人类的经济发展历史,因此与其他历史(如政治史、文化史)不同,在确定历史分期的重大历史事件时,更加注重该事件给人类经济活动带来的重大影响,这种影响往往将改变人类经济活动的内容和性质。 我们以中国学者编写的《世界经济史》为例: 例1:樊亢、宋则民编写的《世界经济史》(经济科学出版社1970年版)。这是一套在中国学术界颇有影响力的著作,共分上、中、下三卷。该书早在20世纪70年代已经出版,1998出版了修订版。这套书以世界市场的形成为起点,即以资本主义生产因素的出现作为开端,以人类社会经济制度的演进为依据,共分为四个历史阶段。第一阶段:16世纪-19世纪60年代。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世界经济体系形成时期。第二阶段:19世纪70年代-1917年十月革命胜利。这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成为囊括全球的统一体系时期。第三阶段:1917年-1945年二战结束。这是社会主义制度建立、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开始解体的时期。第四阶段:1945年-20世纪末。这是世界经济体系内部两种经济制度并存、民族独立国家经济兴起的时期。这套书聚焦于资本主义诞生和发展的历史,其历史分期在中国国内具有代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