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13日至14日,由《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编辑部与厦门大学人文学院历史学系共同主办的“《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创刊三十周年暨中国经济史研究再出发”学术讨论会在厦门举行。社会经济史研究领域的40余位学界同仁共聚一堂,畅所欲言,结合自己与《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下文简称“本刊”)的学术情缘,回顾了本刊在过去三十年里取得的成就与特色,为本刊未来的发展建言献策,同时深入剖析和热情展望中国经济史研究再出发的若干方向。 一、《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的成就与提升 《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自1982年创刊以来,凝聚了中国社会经济史学创始人傅衣凌先生的心血,也是厦门大学历史学系两三代学者努力奋斗的结晶,已经成长为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的重要阵地。总结三十年来的成就,与会学者认为本刊作为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的鲜明旗帜,具有突出的办刊特色,为经济史研究的学者们提供了学术交流的平台,是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的重要推力。 学派的鲜明旗帜。赵德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称,1982年创办的本刊和中国社科院经济所于1986年创办的《中国经济史研究》是目前国内经济史学界最负盛名的两大经济史刊物。二者分居南北,各有特色,各有领地,配合甚好。作为建国以后的第一个经济史专业刊物,本刊过去充满艰苦奋斗的三十年,必将成为中国经济史研究学术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不仅是中国经济史领域的重要学派之一,它以本刊为旗帜,明确提出“从经济看社会,从社会看经济”的研究风格,将经济史和社会史融合在一起,有着鲜明的旗帜和丰硕的成果。李金铮(南开大学)指出,新中国成立后,可以称之为学派的学术团体中,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不可或缺。早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傅先生就开始应用并提出新的理论和方法研究中国历史,进而开创了一个学派。延续至今,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每一代都有优秀的传人和杰出的成果,在国内外学术界有着巨大影响力。魏明孔(中国社会科学院)认为本刊是形成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的标志,也是最显著的成果之一,但是本刊不封闭,对计量经济、考据等文章也发表,并且篇幅不少。 突出的办刊特色。朱荫贵(复旦大学)认为,学术杂志的创办与经营过程中,最大的难处之一是坚持学术性。正是由于很好地坚持了自己的学术品位与专业定位,本刊才能延续至今,而且保持着强大的影响力。李金铮将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显著特色提炼为三个方面:一是较早利用、解读民间文献,是这一领域的源头,二是将社会史和经济史结合起来的学术风格,三是提倡区域史研究的取向,现在都已成为学界的潮流。三十年的办刊历程中,这些特点得到了充分展现。鲁西奇(厦门大学)谈及学术期刊的生命力有两方面,即学术特点与学术水平。自创刊以来,本刊在这两方面的成绩毋庸置疑。封越健(中国社会科学院)还强调本刊在坚守中的不断创新,最突出的成果就是海洋社会经济史领域的开拓。刘正刚(暨南大学)也认为本刊同样重视专题研究和综合研究,不仅使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更加深入,而且能够在此基础上发散出新的学科,如杨国桢教授倡导下逐渐形成的中国海洋社会经济史研究。刘志伟(中山大学)提到,本刊既能坚持自己的学术风格和传统,又可以引导学术主流,在国内的学术刊物中并不多见。王日根(厦门大学)认为,无论是学派还是刊物,它们的特色都是在与学界的不断交流中彰显出来的。 学术发展的推力。赵德馨称,本刊培养了一大批年轻学者,它不仅为年轻人提供了交流的平台,而且为他们搭建了展示自我的舞台,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经济史团队三代人都受惠于本刊。魏明孔指出,每个刊物都希望发表高质量的文章,但相比之下,它对年轻人的培养更为重要。本刊在为他们提供机会脱颖而出的同时,也坚定了他们日后走上学术道路的决心。朱荫贵谈到,自己1982年大学毕业起,就不断吸收本刊的养分,它起到了互通国内外信息的作用。刘志伟称,早期了解到中国社科院经济所侧重于国民经济史,厦大历史系侧重于社会经济史,但这两种不同风格的学术研究并没有成为学者之间的藩篱和障碍,尽管他本人的学术传统与经济所的渊源更为直接,但很快就受到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的影响,双方联系不断加深的过程中,刊物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王大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对本刊“不重作者名声,只重文章质量”的学风深怀感激,认为它不仅引领自己进入学术研究,接触到国内外的诸多学者和理论方法,而且为自己提供了难得的研究机会。徐泓(台湾东吴大学)从自身经历出发,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中国社会经济史学派对台湾学术研究和教学起到了重要影响,其中本刊发挥的媒介作用无可取代。王日根、郭润涛(北京大学)、常建华(南开大学)、邓亦兵(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刘正刚等各位学者也回忆了学生时代把本刊作为教材来阅读和学习,并在本刊发表论文的经历。 如何进一步将本刊办得更好,是本刊在而立之年需要思考的首要问题。围绕这个话题,与会学者就本刊的进一步提升建言献策。 第一,加强历史研究为现实服务的功能。赵德馨认为,本刊刊登的文章以中国古代史和中国近代史部分为主,现代部分较少。实际上,有关共和国经济史的研究已经成长为一支庞大的队伍,希望能为他们提供更多施展才能的机会。苏少之(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进一步指出,本刊发刊词中就提到要更好地为现实服务。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史研究的相关议题与现实有着更密切的关系,加强这一领域的研究是可取的方向。及时总结过去六十年探索中的经验教训,有助于发挥经济史研究为现实服务的功能。而且,每一位当代人本身就是一部当代史,从中获得的资料比日后的口述史更加丰富、直接。当然,当代人写当代史也存在着主客观两种局限。就客观方面来说,经济发展过程尚未充分展开时就对其下结论,容易被表面现象迷惑;而就主观方面来说,研究者本身的情感、立场和经历以及现实中占统治地位的主流意识形态都会产生影响。因此,共和国经济史研究需要把握一定基本原则。首先,经济过程是否完成一个阶段,是否实现了量变到质变或部分质变,要进行初步总结。其次,要克服主观局限,即站在今天的认识高度,既不能苛求前人,也不能按照当时人的认识主流来要求现代人,而是运用不断发展的眼光,不断得出新认识。这样,共和国史研究才会更加科学、严谨。朱荫贵提议就社会热点、重点、难点问题进行专业讨论,从中看到现实与历史的联系。比如,十八大提出要建设海洋大国,本刊可以继续发挥在海洋史研究方面的传统优势,组织相关讨论。又比如,福建、徽州、贵州清水江等地先后发掘了大量民间文书,它们涉及经济、社会多方面,这种专题讨论将对学界起到引领作用。再比如,改革开放在1992年进入转折期,中央提出“经济体制改革”的未来目标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当时,学者们纷纷赞成,却很少有人考虑“市场经济”在中国发端于何时。如果近代历史上就有,它的表现形式是什么,和今天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何联系,二者是否有内在的互通性与规律性,等等。近来,民间资本似乎也是个大难题。民营企业要得到资金有一定困难,无论是国家还是银行都很难给予支持。因此,尽管政府一再压制,黑钱庄这样的非法集资仍然层出不穷。其实,这个问题在近代史上并不独特。近代中国处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转变时期,大机器工业、交通运输、金融、城市化迅速发展,它们的资金主要还是依靠民间资本。这种疏导式的做法颇有成效,也值得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