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提倡文体探索实验的天涯杂志同海南移动、海南在线联合主办的短信文学大赛,实际上推动了同新技术新媒体新载体直接相关的文学新成员的诞生和发展。当然,没有这次大赛,短信文学也已经随着短信的出现而出现。只是,这样的文学十分需要进一步的推广提倡和文体规范,更十分需要站在时代前列和文化发展的高度给予积极的引导。短信文学算不算文学,是不是新品种,新流派?在我看来,它的最大意义是让文学在手机时代或信息时代,走进了千百万受众即参与者甚至写作者的心里。文学一直在通过各种办法和手段适应社会和文化的发展,适应文学传播媒介、流通渠道和阅读方式的变化,从网络文学到手机文学即短信文学,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文学需要降低自己的门槛。文学能够降低自己的门槛,让千百万大众在成为文学读者的同时成为作者。 我们回顾新时期文学的时候不难发现,当现代派文学在中国异军突起的时候,金庸小说也已经开始在中国的大地上随处可见。武侠文学、言情文学,乃至现在流行的网络文学和手机文学或短信文学,从广泛的意义上,我们可以看作是大众自己的文学。文学一方面通过通俗文体和通俗元素的介入,使自己大众化,另一方面,辨证地看,这些文学形式在许多方面又体现着先锋性。手机文学或短信文学也不例外。通俗的大众的文学并非简单得不值得提倡、研究和探讨。 短信文学在大众文化的引导和建设上能够发挥独特而有效的作用,其社会文化意义怎么估计也不过分。色情、低级趣味和庸俗无聊的需求,是一部分不健康短信段子流行的主要原因。推广和倡导短信文学,能够抵制这样的流行色。短信文学对手机族有很大的吸引力和亲和力,它以人为本,让手机族获得文学的参与资格和发表权力,而且随时可以体验到健康的、亲切的而又便捷的、私有的公共文化感。如果能够借助技术升级,将短信文学或手机文学的佳作转换成为可以随时按条目下载的信息,或者是可以从网上下载的内容,从而扩展短信文学的使用价值。这无论是从文化的还是产业的意义上来讲都是有益的。 新技术新载体带来了短信文学的传播方式和阅读习惯的改变,也改变了文学的文体形式,比如篇幅精短、句式急促、排列形态特别,还有节奏快、符号化、日常化和生活经验的细致摹拟体验等等,当然还有以娱乐为主的欣赏趣味。这些都不能不对文学特别是微型文学或超短文学的艺术手法和形式元素,产生一定的微妙影响。文学当然需要篇幅,但也确实有许多极短的文学作品成为传世之作。印刷媒体产生的文学经过文人化和书面化,特别是千百年来的封建教化传统的浸染,也经过所谓文学权威的固定格式化,变得僵化八股化,难以创新。在这过程中,文学中的许多似乎次要的或被视为无用的元素受到压抑或遮蔽。同时,也有许多文学或文体的出现来自新技术、新媒介和新观念。所以即使从文学本身发展的意义上,短信文学也有可发展性和原创性。 短信文学应更进一步提倡文体的更新和开拓。小说、诗歌、散文、剧本等体裁和其他文体,都可以是短信文学角逐的赛场。对各种体裁字数的具体规定要以是否最有利于“新颖别致”、“机智有趣”而定。应该鼓励原创的、想象超群的,充满先锋性、流行性、娱乐性和互动性的作品脱颖而出。应该利用和张扬短信文学的幽默特点,既寓教于乐,又有助于增强国民的幽默气质。诸如情趣、理趣、讽喻、交流、交友、文才、发表、表达、抒情、议论、想象和夸张等元素和功能,都是短信文学的生命力和原动力之所在。这次大赛的许多获奖优秀作品在这个方面取得了可喜的进步。如《竖笛》、《永远的子孙》、《墙上的马》、《楼道的灯坏了》、《扛梯子的人》、《年龄》、《山里的母亲》和《巴黎的墓地》等均堪称短信文学精品。《扛梯子的人——中国首届全球通短信文学作品选粹》一书的平面设计也充分表达了短信文学传播的特点和趣味。短信文学是短信文化中的一种,短信文学的参与者,属于大众文化中相对的小众圈子。我国一年的短信数量为三千亿条,将来会上升还是下降,现在还难以预测。随着中国的社会和经济发展,人们收入水平提高,甚至手机单向收费的普遍化,短信是否会相应减少,短信文学作为一个文化现象会否受到市场指标变化的影响,我们不敢妄加判断。但是,文学文体一直就是一个发展变化的范畴。文学的通俗性、流行性,口头性和民间性,历来是文学发展中的基本属性。文学借助新技术和新载体,进入大众社会,并通过倡导健康的短信文学来扬弃通俗文学或民间文学的庸俗性,就能够进一步确认文学本身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