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K82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7902(2002)03-0042-05 陶行知先生毕生致力于教育事业,对我国教育的现代化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他不仅创立了完整的教育理论体系,而且进行了大量教育实践。细考陶行知的教育思想,创新犹如一根金钱,贯串于陶行知教育思想的各个部分。创新在这里指革除不适应时代发展需要的“旧”,创立与社会、历史进步相符的“新”。创新还具有打破偶像,破除迷信,挣脱教条的束缚,从僵化习惯性思维中走出来的含义。 一、教育观念和教育方针的创新 传统教育奉行“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教育思想,把教育看作是升官、发财的途径。陶行知旗帜鲜明地指出培养“人上人”的教育“成了少爷小姐政客书呆子的专有品”。[1](P.362)中国的教育由戊戌变法进行了部分变革,开始废八股兴学堂。“五四”前后又进行了改革,结果是丢弃了“老八股”,取而代之的却是效仿德、日、美的“洋八股”。陶先生指出中国的新学办了三十年,只不过把“老八股”变成“洋八股”罢了。他大声疾呼“中外情形有同者,有不同者,”“适于外者未必适于中”“沿袭陈法”、“率任己意”、“仪型他国”,“何能求其进步”[2](PP.93-94)? 陶行知的教育观与传统的教育观截然不同,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人民的解放、人民生活的幸福,使人民大众受教育。他说教育不应是玩具,也不应是装饰品,更不应是升官发财的媒介;教育不是“少爷小姐有的是钱,大可以为读书而读书”的“小众”教育,“教育是民族解放、大众解放、人类解放之武器,”[3](P.338)陶先生指出“民众教育是民众的教育,民众自己办的教育;为民众的最高利益而办的教育。”[3](P.393)陶先生针对中国传统教育的弊端,适国内外之势,提出受教育者应达这样的目标:“健康的体魄”、“农夫的身手”、“科学的头脑”、“艺术的兴趣”、“改造社会的精神”。这五个方面用现在的话可以概括为“体、劳、智、美、德”。总结以后的诸多论述,可把他的教育方针表述为:教育必须为社会大众服务,必须与社会实践相结合,培养人们做自己的主人,培养德、智、体、美、劳诸方面谐调发展,具有自觉创新精神和创造能力的“真善美的活人”。这充分体现了陶先生“敢探未发明的新理,敢入未开化的边疆”的创造精神和开辟精神。 1.教育的地位和作用 陶行知认为,教育不应象“老八股”、“洋八股”那样用来麻醉、欺骗广大青年,不应是生产“伪知识阶级”和培养特权的工具。他认为教育应为救国救民之用,发展教育是改变中国落后现状的必由之路,是国家独立自主、繁荣昌盛的根本大计之所在。早在他创办乡村教育时就指出,教育“担负改造生活的新使命”,并深信“教育能够叫中国的乡村变做天堂,变做乐园”。他强调:“我们深信教育是国家万年根本大计”,“我们深信教育应当培植生活力,使学生向上长。我们深信教育应当把环境的阻力化为助力。”[2](P.651)陶行知的观点,用今天的话表述就是教育要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 2.教育与社会生活和劳动的关系 旧教育把教育与社会、实践人为地割裂开来,其最大的弊端是教育与生产劳动相脱离,使读书人“心里想和口里念,而手不做”,成了用脑不用手的半残废;教师“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学生“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对这种教育,陶行知一方面强烈地反对,并号召要革书呆子的命;另一方面指出实践是理论的源泉,理论是实践的总结与指导。他的口号是“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他大力提倡生活教育,主张教育联系社会生活和劳动,从现实生活出发,联系现实生活实际,为改造和提高现实生活服务。提出学校要与社会的关系更加密切,使学校的教化作用不要仅仅局限于学校,而应面向社会。 他曾讽刺脱离生活的旧教育是“大笼统,小笼统,大小笼统都是蛀书虫,吃饭不务农;穿衣不做工。水已尽,山将穷;老鼠钻进牛角筒。”[4](P.123)并强烈地意识到,教“农夫子弟变成书呆子”的旧教育是非常可怕和令人担忧的。鉴于此,他指出教育与生活和劳动不能脱离,它们应紧密相联,提出“生活即教育”。他认为“教育没有农业,便成为空洞的教育,分利的教育,消耗的教育,农业没有教育,就失了促进的媒介。倘有好的乡村学校,深知选种调肥预防虫害之种种科学农业,做个中心机关,农业推广就有了根据地,大本营,一切进行必有一日千里之势。”[5](P.2) 3.教育的培养目标 陶行知教育思想的创新,也表现在培养目标上。他针对旧教育把培养“人上人”作为目标的现象,指出新教育应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中人”。早在他创办南京安徽公学时就为这所学校提出三个教育目标:研究学问,要有科学的精神;改造环境,要有审美的意境;处世应变,要有高尚的道德修养。他说:“我们要在必有事上下手。我们要以事为我们活动中心。研究学问要以事为中心;改造环境,要以事为中心;处世应变,也要以事为中心。”[2](P.503)在育才学校三周年纪念晚会上,他重申要培养德智体诸方面全面发展的学生。他号召学生每天做如下“四问”:“第一问:我的身体有没有进步?第二问:我的学问有没有进步?第三问:我的工作有没有进步?第四问:我的道德有没有进步?”。[3](P.464)陶行知提出这“四问”颇具独特见解。 二、教育内容的创新 教育内容是教育方针的具体化,教育方针、教育目标得以实现的关键载体。陶行知认为,教育内容的创新应根据新的教育方针和教育实际情况来确定,其主要表现为: 智育,陶行知极注重科学教育,中国传统教育几千年来,一直只把“四书”、“五经”等先贤的遗文作为主要内容。这些圣贤的文章不乏精辟之处,如果把它们作为教育的主要内容,甚至全部内容,就会忽视自然科学方面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大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此,陶行知要求青年必须掌握现代的科学知识。他在《普及现代生活·教育之路》一文中提出:“做一个现代人必须取得现代的知识,学会现代的技能。”他认为科学基础知识是一把钥匙,而“我们必须拿着现代文明的钥匙,才能继续不断地开发现代文明的宝库”。他主张要加强自然科学方面的教育,尤其是前沿性的、技能职业性的科学知识,他说“从农业文明过渡到工业文明,最重要的知识技能,无过于自学科学。没有真正可以驾驭自然势力的科学,则农业文明必然破产,工业文明建不起来。”[5](P.292)在教育实践中他正是这么做的,南京高师新生入学的第一学期,他就给他们开设有介绍科学常识的课,既有遗传学,又有达尔文的进化论,一直说到孟得尔的杂交实验。另外还为学生开设了科学史、心理学等课程,并强调要理论与社会实践相结合,达到学以致用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