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世纪前西藏的黄金、黄金制品及相关问题研究

作 者:
陈波 

作者简介:
陈波 西藏大学政史系讲师。(西藏拉萨 850000)

原文出处:
中国藏学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F7
分类名称:经济史
复印期号:2000 年 0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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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之开采、冶炼和制作情况

      1、开采

      关于西藏出产黄金的最早记载来自于西方。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在《历史》一书中,记录了这样一件事:波斯帝国的第二十个太守领地印度,每年要交纳比其他地方多得多的税贡,共金360塔兰特(注:每塔兰特约重25.92公斤,360塔兰特共重约9331.2公斤。);印度人如此巨量的金主要是从北部地区去偷来的,那一地区的掘金者是蚂蚁,所以这种金又叫做蚂蚁金。(注:王以铸译:《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85年。第240-241页。)

      希罗多德的时代约为公元前485-425年,书中的波斯帝国,写到公元前479年波斯军在希波战争中失败时为止。他那时不可能对东方有详细准确的描述。所以,千百年来,史学家们为了弄清蚂蚁金的产地,提出了各种猜测,莫衷一是。直到20世纪以后,多数人才主张将这一地方归于拉达克地区,并且得到更多的证据,包括来自民俗学及文化人类学方面的材料。伍昆明在《早期传教士进藏活动史》中有详细的讨论,可参考。(注:伍昆明:《早期传教士进藏活动史》,中国藏学出版社,1992年。第5-10页。)近年来,有的调查人员又将这一地方归之于西藏那曲地区西部色林湖以西的双湖特别区所辖南措乡的西北方,北纬32°左右的土克隆山上。 (注:三木才:《关于“蚂蚁挖金”的地望之我见》,载《西藏研究》1996年第2期。)姑录于此。

      关于掘金者,有说是蚂蚁或其他动物的,也有论证是雅利安人之一支达尔德人的。《西藏探险》中说:

      希罗多德所描述的劫掠成性的印度人实际看见的是蜷缩在地上的西藏人,他们裹着肥大的黑牦牛皮肩衣以抵御刺骨的寒风。这一推断颇有诱惑力。从远处看,似乎是蚂蚁在掘地。原始采掘者使用羚羊角做为挖金的工具,可能又增加了这一效果。(注:[美]约翰·麦格雷格著,向红茄译:《西藏探险》,西藏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228页。)

      把掘金者定为原始西藏人,仅是众多说法中的一种。

      这一时期东部黄金的出产,我们仅见到一条材料。敦煌文献P.T.126中记载:远古之初,辟荒之始,“穆”与“恰”联姻时代“恰”的使臣到了“穆”之地界,“穆”王说:“有没有尚未开采的金矿(gser-kha)?”(注:褚俊杰:《吐蕃远古氏族“恰”、“穆”研究》,载《藏学研究论丛》第二辑,西藏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40页。)褚俊杰考证“穆”地在吐蕃东部(注:褚俊杰:《吐蕃远古氏族“恰”、“穆”研究》,载《藏学研究论丛》第二辑,西藏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21页。),则“恰”亦当在东部。无论如何,在那时东部已有了金矿的说法是成立的。

      此后第一王聂赤赞普出现,此后有上丁二王(止贡赞普和布德贡杰)。这一时期,约当公元前后。后世大部分藏文史籍提到了当时人们发现矿石,并以之熔炼金银铜铁的情况。这是雅隆河谷的事。

      以上可见,人们对公元前西藏黄金的出产情况的了解是相当粗疏的。

      隋朝时,有附国,其地在西藏东境,为一部族名。(注:西藏社会科学院等辑:《西藏地方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西藏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8页。)史载,附国“山出金银”。 (注:《册府元龟》卷九六一《外臣部·土风三》。)

      据《松赞干布遗训》记载,约在公元6世纪囊日松赞统治时期,“于蔡邦山得金,于格日岩得银,于成波岩得铜,于热嘎山得铁”(注:转引自杨志国:《西藏的金属与生产力小议》,载《中国藏学》1992年第1期。)。这本书不是当时所作,上述内容的真实性有待考究。然而敦煌古藏文卷子P.T.1287《赞普传记》在记述囊日松赞时说,为攻打达波,赞普特任米钦为将;收复该地后,赞普将“色孔日喀”的民众与牧户赐与了他。(注:王尧、陈践译注:《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民族出版社,1992年。第46页。)“色孔”作gserkhung,金矿之意。结合《松赞干布遗训》所云,认为当时已有金矿,是可以接受的。

      唐朝时,吐蕃兴起。史载有西女国,约在西藏西北境和克什米尔东境(注:西藏社会科学院等辑:《西藏地方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西藏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7页。);史称该国“地寒宜麦,畜羊马,出黄金”(注:《新唐书》卷一四六《西域传》上。)。又有白兰国,“其地东北接吐谷浑,西北利模徙,南界那鄂”(注:《册府元龟》卷九五八《外臣部·国邑二》。),亦青藏高原一部族名;史载“白兰土出黄金铜铁”(注:《册府元龟》卷九六一《外臣部·土风三》。)。

      至于吐蕃本部,《旧唐书·吐蕃传》上云“又多金银铜锡”;《新唐书·吐蕃传》上则云“其宝,金、银、锡、铜”,其实一也。据敦煌文献记载:“及至狗年(玄宗天宝五年,丙戌,公元746年),夏,赞普驻于那玛,至赛孔处宴游。”(注:王尧、陈践译注:《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民族出版社,1992年。第154页。)赛孔作gserkhung,意为金矿,据此则吐蕃王朝有金矿。

      更登群培所著《白史》中提到:“波斯之史书名‘胡都阿郎’者,其中对于西藏各地之史事,虽有详细之记载,然其所举地名,难以了知(音不准确)。彼说:西藏多黄金,地中可出大如羊头许之金块。”(注:根敦群培著,法尊大师译:《白史》,西北民族学院研究所,1981年。第74页。)“胡都阿朗”,藏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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