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大散文”的特征与分类

作 者:

作者简介:

原文出处:
当代文坛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1999 年 11 期

关 键 词:

字号:

      一 “大散文”不是“广义散文”

      近些年来,“大散文”已是个较流行的散文概念。然而“大散文”究竟是何等散文,却又难有定论。界定的见智见仁不说,似是而非甚至含糊不清的情况也多有。散文为何言“大”,何种散文才能言“大”,如此等等都要从根本说起。因此确认“大散文”,须先从其叫法的开始找依据。寻根问底,则又需要对“大散文”以前的当代散文文体观念作些解释。因为所谓“大散文”,其概念的产生无疑和以往既有的散文观念有关,是相对以往的散文创作和散文理论而言。如果不看背景,所谓“大散文”很容易与广义散文混淆,易被误认为就是广义的散文。

      我们就从散文的广义和狭义两种分法说起。这是最基本的散文背景。众所周知,从广义言,散文是与诗歌、小说、戏剧并列的一种文学体裁。既然如此,凡是无法归入后三者但又具有文学性的作品,通常便一古脑儿被归入“散文”了。因此从文体构成看,散文无疑是个最庞大也最杂乱的文体大家族。这从中国高校当代文学教材介绍散文时,往往成了大杂烩就可见出。比如有教材在介绍建国初期的散文时就说:“本时期的散文创作,不仅题材广泛,而且形式多样。除了通讯、报告、特写大量涌现以外,游记、小品、随笔、传记文学和杂文等等,也都不同程度地发挥了它们的作用,其中不少篇章和专集,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注:见王庆生主编《中国当代文学》第1册散文部分, 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也于是,不管是朝鲜战地的新闻通讯还是极度抒情的《香山红叶》(杨朔),无论是10多万字的人物传记,如《把一切献给党》(吴运铎)、《高玉宝》(高玉宝),还是几千字的《第二次考试》(何为)或几百字的小杂文,便统统都是散文家族成员了。这种泛散文观,不仅很长时间成为大家公认的一种权威划法,至今也还是一种散文分类法。事实是,只要采用文学体裁的“四分法”,散文就只能是包容极大的一大类。散文的所谓狭义论,则是将散文的正宗归结为“艺术散文”。即指那些在语言、修辞手法、描写方式、文体结构等方面更具文学性的散文,也即是集结了多种文学手段,美感突出而富有形象性、情感性和想象性的一类散文。尽管已有广义论与狭义论,但落到实处的划分却还真不容易。确定狭义散文即艺术散文,确实有点像韦勒克所说的:“我们还必须认识到艺术与非艺术、文学与非文学的语言用法之间的区别是流动性的,没有绝对的界线。美学作用可以推展到种类变化多样的应用文字和日常言辞上。如果将所有的宣传艺术或教喻诗和讽刺诗都排斥于文学之外,那是一种狭隘的文学观念。我们还必须承认有些文字,诸如杂文、传记等类过渡的形式和某些更多运用修辞手段的文字也是文学。”(注:韦勒克、沃伦著《文学理论》,中译本,第13页,三联书店1984年版。)艺术散文与非艺术散文之间,就常见这种“流动”的情况。比如一篇文笔生动、情感浓缩而又富有形象性的杂文,与一篇平淡无奇、枯燥乏味的抒情散文相较,你就不太好说谁是更标准或更纯粹的艺术散文。

      划分纯粹艺术散文固然不易,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同时应看到另一个事实,这就是随着散文创作的发展,散文家族中的文体分化日渐明显,不同散文文体日趋成熟。自新时期以后尤其如此。就中国当代散文发展到今天来看,文体分化已显而易见。如:通讯和特写基本上已归为新闻;报告文学已独成一体;回忆录和传记也已自成体系;杂文则其实早已自成一家;文艺随笔的自我特点亦越来越明显。在这种文体分化已很明显的情况下,除开特殊情况如杂文写得像散文或反之,通常情况下,确认艺术散文不是很难的事。

      作了上述说明,那么,“大散文”和广义散文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毫无疑问,所谓“大散文”,多少与广义散文有些关联。因为在“大散文”的规范中,散文品种的划分也不特别细致而有些泛。比如近年人们所说的“大散文”,除了比较正规的狭义散文,就还包括了杂文、随笔、游记、短篇幅的回忆录甚至于文化评论和社会评说等,的确有些宽泛。即或是人们认为较正规的狭义散文,现在看来其实也不那么“狭”。这从人们对狭义散文的分类就可以看出。时下的散文分类,划分角度不一,评介尺度也多样。就拿较多见的分法来看也是这样。比如人们将散文分为生活散文、智慧散文和文化散文,或分成世俗散文、智性散文、知识散文和文化散文,就不能说很“狭”。与此同时,这类划分界限也不是十分清楚。因为这种分类没有一个明确的立足点,是以变动的尺度来进行“削足适履”的划分。比如说“生活散文”,它们就没有“智慧”或不见“文化”?而“文化散文”难道不是“智慧”的表达?“智慧散文”,也很可能写的就是生活琐事,是由此而见理性的思考。如此等等,确实有些扯不清楚。这当然也说明散文划分不是易事。至于所谓“小女人散文”或“小男人散文”,那是特指而不必管它们。台湾作家余光中的划分还有意思些。他把中国当代散文分为四种,即学者的散文、花花公子的散文、浣衣妇的散文和现代散文(注:余光中:《听听那冷雨·代序》,《余光中散文精品选》,山东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他对此分别有解释,见解独到也很有趣。比如他对“反映一个有深厚的文化背景的心灵”的“学者散文”的分析,对“华而不实的纸花”般的“花花公子散文”的讥讽,对只求“踏踏实实刻刻板板地走路”的“浣衣妇散文”的解释,其实也都涉及到我们对“大散文”的看法。总而言之,从人们对散文分类的状况来看,我们所说的“大散文”在文体方面是不太细致的,包揽的散文类型较杂。从文体多样化看,“大散文”与广义散文确有相似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