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的供应链扩散机制研究

作者简介:
李云鹤,华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经济学博士;蓝齐芳,华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吴文锋(通讯作者),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管理学博士,电子邮箱:wfwu@sjtu.edu.cn。

原文出处:
中国工业经济

内容提要:

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是落实数字中国战略、支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但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往往陷入自身资源与能力不足的困境,而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资源扩散能否助力企业走出这一困境,值得深入探究。本文从供应链扩散视角出发,以中国A股上市公司供应链关系数据为研究对象,考察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对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的影响。研究发现: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能够沿供应链扩散并显著驱动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的供应链扩散效果在上游公司融资约束较低、高素质技术人才占比较高及供应链公司间“数字鸿沟”较小等条件下更显著。机制研究发现,供应链公司间治理联结与企业学习是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向供应链上游公司扩散的重要机制。进一步研究发现,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沿供应链扩散还将推动上游公司生产率提升。研究结果表明,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沿供应链扩散是促进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动力,上游公司的财务、人力及数字化水平等是影响扩散效果的重要因素。加强客户公司与上游公司之间的治理联结及促进企业学习,有助于上游公司利用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资源,提升转型能力,从而驱动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向上游公司扩散。


期刊代号:F31
分类名称:企业管理研究
复印期号:2023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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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与“加快建设数字中国”,这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进一步指明方向并注入新动力。党的十九大以来,在“数字中国”战略推动下中国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加速推进。《2022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数》报告显示,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数由2018年的37上升到2022年的52,但企业数字化转型失败率较高,并且不同企业数字化转型推进度差距较大,尤其是企业数字化转型中自身资源与能力不足问题突出。因此,如何全面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不仅是企业塑造新竞争优势需要突破的瓶颈,也是加快发展数字经济、落实“数字中国”战略支撑经济高质量发展亟待破解的难题。尽管现有文献开始关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驱动因素,并主要从企业组织特征、资源投入以及政府财税支持等视角展开研究(Singh and Hess,2017;Matarazzo et al.,2021;吴非等,2021),却忽略了供应链上客户公司的作用。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对其生产经营方式和价值创造逻辑的重塑效应(陈剑等,2020;戚聿东和肖旭,2020),将沿供应链扩散,并为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提供外部助力。但是,现有文献对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赋能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的认识相对不足。因此,考察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的供应链扩散如何影响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是兼具理论与实践价值的重要问题。

      创新扩散理论认为,一项创新需要通过特定的渠道被系统内的采纳者不断采用从而实现扩散传播(Rogers,1962)。供应链视角下,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作为企业全面创新实践,其创新经验与知识信息构成了沿供应链扩散的创新源,为向上游公司扩散及供上游公司学习和采纳以及驱动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提供了重要外部资源。但现有关于供应链企业的研究多基于上下游企业间的业务联系,一方面探讨供应链企业之间沿供应链发生生产要素流动及知识溢出等(Orlando,2004;Isaksson et al.,2016;Hsu et al.,2022);另一方面将供应链关系作为企业间知识与信息扩散的市场竞争压力机制及供需机制等进行考察(Dasgupta et al.,2015;Chu et al.,2019)。而对于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能否驱动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上游公司如何利用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资源推动企业自身数字化转型发展,现有文献基本没有涉及。因此,本文试图探讨如下问题: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是否沿供应链向上游公司扩散?促进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沿供应链向上游公司扩散的机制是什么?上游公司如何更好地承接客户公司的数字化转型扩散?

      本文利用中国上市公司披露的供应链公司数据,识别供应商公司-客户公司供应链关系,考察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是否驱动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并进一步检验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影响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的扩散机制及条件。研究发现,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能够沿供应链扩散并显著驱动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且在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结论依然成立。异质性分析发现,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对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的驱动作用在上游公司融资约束较低、高素质技术人才占比较高及供应链公司间数字化转型“鸿沟”较小等条件下更显著。机制研究发现,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对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的驱动作用主要通过供应链公司间治理联结机制与企业学习机制实现。进一步分析发现,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沿供应链扩散还将促进上游公司生产率提升。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有:①从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的供应链扩散出发,考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外部动力,为破解企业自身数字化转型资源与能力不足难题提供新视角。现有关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文献主要考察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企业行为及效率(Kleis et al.,2012;Huang et al.,2018;黄群慧等,2019;何小钢等,2019;刘淑春等,2021),关于企业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的文献主要从企业内部特征及外部政策环境展开探讨(Singh and Hess,2017;Matarazzo et al.,2021)。与以上文献不同,本文从企业供应链中客户公司角度,将数字化转型视作企业全面创新实践,研究发现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实践经验与知识将通过供应链扩散促进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拓展并丰富了公司数字化转型影响因素文献。②在创新扩散理论框架下,通过融合利益相关者理论及动态能力理论等,研究并揭示了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沿供应链扩散的上游公司与客户公司双向触发机理。现有关于创新扩散理论在微观创新主体技术采用领域的研究,主要关注采纳者决策中技术扩散的单向触发机理(Bianchi et al.,2017;Kertcher et al.,2020)。而本文从客户公司和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资源供求出发,分析了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沿供应链扩散的上游公司与客户公司双向互动触发机理,拓展并深化了创新扩散理论文献。③检验了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沿供应链向上游公司扩散的治理联结机制与企业学习机制,打开了上游公司获取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扩散资源及能力提升的“黑箱”。现有关于供应链扩散的文献,主要集中对技术创新及知识扩散等问题的探讨(Orlando,2004;Isaksson et al.,2016;Hsu et al.,2022),以及从供应链企业间业务关系层面考察内在的需求及反馈机制、经理的社会联系机制(Dasgupta et al.,2015;Chu et al.,2019;杨金玉等,2022)与社会学习机制等(陈庆江等,2021),但并未揭示公司间直接关联的数字化转型资源传播渠道。本文揭示了上游公司可以通过供应链公司间治理联结机制和企业学习机制从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扩散中获取资源及能力提升,深化了对企业供应链扩散机制的认识,丰富了供应链扩散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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