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近些年来，社会创业活动在全球范围内迅猛发展，社会企业数量不断增加。社会企业通过商业化手段解决社会问题，对促进社会发展具有积极的正面效应[1]。学术界对社会创业的兴趣日益浓厚，出现了大量相关研究[2-3]，但这些研究是零散的，而且与传统商业创业纠缠在一起。因此，深化对社会创业的理解，不仅在理论和实践层面是重要的，而且在哲学层面也非常重要[2]。 近年来，学术界越来越关注社会企业的混合特征，以及因这种特征带来的创业逻辑选择问题[3]。就社会企业的混合特征而言，一方面，社会企业要解决社会问题，创造社会价值；另一方面，社会企业为了维持组织的可持续发展，需要使用商业化手段，创造经济价值[4]。因此，社会企业创业过程中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的双元冲突与平衡，是社会创业过程中普遍面临的挑战[5]。就创业逻辑选择而言，一方面，创造社会价值需要遵循公益逻辑，以利他、合作、社会价值创造等价值观为基础[6]；另一方面，创造经济价值需要遵循市场逻辑，以效率、竞争、利润创造等价值观为基础[7]。因此，社会企业在创业过程中如何选择市场逻辑和公益逻辑，以降低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之间的冲突，成为一个重要的理论和现实问题。 已有文献对社会企业在创业过程中的逻辑选择问题进行了讨论。有的学者认为，社会企业应该主要关注公益逻辑以创造社会价值，而不是关注经济逻辑以创造经济价值[8]。有的学者认为，只有注重市场逻辑，通过商业企业家的典型行为才能让社会企业成功，才能实现社会企业的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9]。因此，尽管实现市场逻辑和公益逻辑之间的平衡，是社会企业创业过程中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但现有文献对这一重要问题仍未给出满意的答案，需要进行深入探讨。 此外，学术界主要从新制度理论出发，研究社会创业策略选择问题。新制度理论认为：组织在一定的外部制度环境中运营，会受到制度环境的影响。在相同的制度环境下，组织行为选择因受到外部环境压力的影响，从而趋于一致[10]。但新制度理论在解释组织行为时存在缺陷，这是因为新制度理论强调稳定、单一的制度逻辑所起的主导作用，无法有效解释组织行为的差异性[11]。与新制度理论不同，制度逻辑理论认为，组织外部的制度环境是多元的，这种多元的制度环境共同构成一种约束性力量，并对不同的行动者施加影响，从而导致组织行为的差异化[2]。制度逻辑理论能够很好地解释企业行为的差异化问题[13]。 有鉴于此，本文从制度逻辑视角出发，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通过对三家典型社会企业案例的创业过程进行对比分析，回答如下问题：第一，社会企业在创业策略的选择过程中，如何整合市场逻辑和公益逻辑？第二，什么样的逻辑模式是社会企业最佳的逻辑选择？第三，影响社会企业不同逻辑选择背后的因素是什么？希望通过回答上述三个问题，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和完善对社会企业平衡市场逻辑、公益逻辑关系机理及过程的研究，深化对社会创业的理解。 1 文献回顾及研究框架 1.1 社会企业及社会创业策略选择 社会企业是一种新的创业形式，近年来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尽管对社会企业的定义并没有取得统一看法，但对社会企业本质的认识是一致的，即社会企业是通过商业化手段解决社会问题，在创造经济价值的同时创造社会价值[14]。其一，创造社会价值。社会企业是使命导向型的，为公共利益而创造社会价值是其根本目标，这从本质上区别于为了私人利益而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私营部门[15]。其二，创造经济价值。社会企业对经济价值的追求与商业企业类似，主要通过创新性利用资源、提供产品和服务、签订服务合同等方式获得收入，以实现财务上的可持续性[16]。这些收入既可以保证组织的生存和发展，也是实现社会目标所必需的资源。社会企业这种双重价值混合特征不是“暂时、适应性”的状态，而是一种长期状态[17]。这种状态带来创业过程中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之间的张力，需要社会创业者进行适当管理[18]。 一些学者从公益逻辑和市场逻辑的选择方面入手，探讨社会企业在创业过程中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张力。在他们看来，一方面，为了创造社会价值，社会企业需要在创业过程中遵循公益逻辑。所谓公益逻辑是指社会创业企业在解决社会问题、创造社会价值的社会规范层面的逻辑。公益逻辑意味着在创业过程中需要关注社会问题，以利他、合作等价值观为基础[6]。另一方面，为了创造经济价值，社会企业需要在创业过程中遵循市场逻辑。市场逻辑是指组织通过商业化实践以实现利润最大化的经济层面的逻辑，以效率、竞争、利润创造等价值观为基础[7]。但对于如何进行公益逻辑和市场逻辑的选择，学者们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有的学者认为，社会企业应该主要关注公益逻辑以创造社会价值[8]。但是，如果社会企业过于关注公益逻辑而忽视市场逻辑，很可能无法获取经济价值，从而危及企业的可持续发展[5]。有的学者认为，只有注重市场逻辑，才能获取经济价值并让社会企业成功[9]。但是，如果社会企业过分强调市场逻辑而忽视公益逻辑，可能会使社会企业面临使命漂移的风险[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