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益激烈的商业环境中，各行各业都面临着创新速率加快、知识更新周期变短等压力，企业通过内部的自主创新获取竞争优势越发困难[1]。因此，通过组建战略联盟，与合作伙伴共享知识与资源，成为许多企业创新学习的新途径[2]。战略联盟是指焦点企业与伙伴企业签订合作协议，开展合作研发、制造、营销等活动，以达到风险共担、收益共享的目的[1，2]。战略联盟背景下的企业学习行为包括探索性学习和应用性学习两种类型[2，3]，其中探索性学习是指焦点企业通过与合作伙伴的合作交流共同探索新知识的学习行为；而应用性学习是指焦点企业主动观察、学习合作伙伴的知识与技术，并加以内部运用的学习行为[4，5]。先前研究指出，这两种学习行为均对联盟成功起着重要作用。首先，探索性学习通过促使联盟企业不断发现新的机会，为持续创新提供了最直接的可能，为联盟企业获取长期竞争优势提供了保障；其次，应用性学习促使联盟企业相互学习各自的长处，将合作伙伴的竞争优势转化成自身的竞争优势，从而在短期内通过联盟活动获得商业成功[4-6]。然而，联盟企业在相互学习的过程中，面临着两种学习行为的协调问题。一方面，由于两种学习行为都能为联盟成功带来积极影响，因此联盟企业需要将有限的资源相对平衡地分配给两种学习行为[3，6]；另一方面，探索性学习与应用性学习并不是完全的竞争关系，两者之间还存在着互补性，因此联盟企业需要考虑二者如何搭配才能使这种协同效用在最大程度上发挥作用[3，6]。 双元学习理论为解决上述协调问题提供了分析视角，该理论认为企业应适应性地在探索性学习与应用性学习间分配现有资源[5-7]。然而，现有的双元学习研究多停留在组织内部学习上，而较少关注以联盟学习为代表的组织间学习[8]。事实上，联盟的建立为企业间相互学习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将双元学习理论在联盟背景下进行扩展，进而探讨探索性学习与应用性学习的协调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本研究借鉴了Cao等[7]的研究，将战略联盟背景下的双元学习定义为联盟企业在向合作伙伴学习的过程中，一方面要保证探索性学习与应用性学习的相对平衡，即实现双元学习的平衡维度(balanced dimension，BD)；另一方面也要使两种学习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协同效应，即实现双元学习的组合维度(combined dimension，CD)[4，6，7]。从根本上说，双元学习的平衡维度探讨了焦点企业将资源均衡地分配给探索性学习与应用性学习将会对联盟结果产生怎样的影响；相应地，双元学习的组合维度探讨了当焦点企业通过联盟获得并利用更多知识资源，即同时达到高水平的探索性学习和应用性学习如何影响联盟结果。 然而，组织学习研究也发现，当不同企业进行了密集学习后，最后的学习结果却不尽相同。一些企业获得了大量新颖、有效的知识，有助于改善企业的经营状况；而另一些企业虽然也开展了大量的学习活动，结果却差强人意[9]。因此，学习活动的开展只是提高绩效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知识转移领域的学者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点：第一，企业学习的知识应该是符合其战略需要的新颖知识，而不是盲目花费大量资源和精力学习各种用处甚微的知识；第二，只有当学习到的知识转化为企业自有知识体系的一部分时，学习的效果才得以体现[10-13]。因此，企业在学习过程中能否对符合战略需要的关键知识进行有效获取与应用，才是绩效提升的关键[10-13]。为此，本文在战略联盟背景下引入一类特殊知识——联盟管理实践(alliance management practices，AMP)，即企业用以管理联盟的一整套方法、流程和技术。从概念内涵上看，AMP转移是一个包含了AMP获取、AMP应用和AMP内化三个维度的二阶因子。一方面，AMP是符合联盟需求的知识类型，为联盟企业如何管理联盟、处理伙伴间关系提供重要的理论指导；另一方面，AMP在伙伴间的有效转移能够使相关知识顺利地被联盟伙伴加以掌握[13，14]，不仅能够促使联盟企业有效获取AMP，还会促进联盟企业在实践中有意识地将这些获取到的AMP进行运用，最终使AMP内化为企业自有知识的一部分，从而更深层次地促进联盟企业实现预期的合作目标。 综上所述，本文从组织学习理论出发，旨在探讨以下两个问题：(1)企业的双元学习对联盟成功具有怎样的影响机制？(2)AMP转移在这一影响机制中扮演何种角色？鉴于此，本文构建了“双元学习—AMP转移—联盟成功”这一研究框架，提出AMP转移是揭示双元学习与联盟成功关系“黑箱”的重要中介机制，即AMP转移是双元学习转化为积极联盟结果的重要途径之一。本文具有四个方面的理论贡献：第一，本文采用双元视角探讨如何提升联盟成功，将双元学习研究从组织层面扩展到了以联盟为表现形式的组织间层面；第二，本文同时探讨了双元学习的平衡维度与组合维度，弥补了现有文献对双元学习的概念定义不够全面的问题；第三，本文引入AMP转移这一概念并将其界定为一个包含三个维度的二阶因子，是对实践类联盟管理知识研究的一种有力补充；第四，本文探讨了AMP转移在双元学习与联盟成功间的中介传导作用，揭示了双元学习影响联盟成功的内在机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