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常儿童是客观存在的一类群体,是人才开发的“富矿”。超常儿童是在智力、学术能力、创造力、领导力和艺术或其他领域中的一个或多个领域具有卓越表现或发展潜力的儿童。[1]超常教育是针对超常儿童身心发展特点,对其实施特别支持和干预,以满足其特殊教育需要、促进其更好发展为目的的非常规教育。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便开展了超常教育的探索[2],此后迅速扩散到英法等发达国家。我国有意识地开展超常教育的探索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期,中国科技大学率先开设“少年班”进行超常教育探索[3],随后各地陆续有中小学自发设立“少儿班”进行超常儿童早期培养实验[4],学界也开始有意识地介入超常教育领域。目前,国内关于超常教育的研究成果,介绍国外的多、探讨国内的少;侧重于超常儿童概念、特质、甄别、安置等思辨性研究的多[5],关注课程、教学、评价、管理等具体培养的实践性研究的少[6]。虽然有少数学者提出了教育体制方面的困惑和相应的对策,但缺乏令人信服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论证[7],也未见从教育制度变革视角进行过专门的探讨。本文在对国内外超常儿童早期培养调查研究的基础上,秉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态度,从制约我国超常教育所面临的制度性问题切入,探寻破解超常教育瓶颈的治本之策,提出对现行特殊教育进行内涵扩充和制度重构,将超常儿童纳入特殊教育体系,为构建高质量教育体系,促进高科技创新型人才培养提供参考。 一、将超常儿童纳入特殊教育体系的必要性 将超常儿童纳入特殊教育体系具有政策的呼应性、学理的应然性、战略的主动性和现实的紧迫性要求。就我国当前所处的历史方位和教育发展水平而言,将超常儿童纳入特殊教育体系恰逢其时。 (一)将超常儿童教育纳入政策视野是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应有之义 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是党和国家对教育发展的新要求,也是人民群众对教育发展的新期待。高质量教育体系是一个“让人人都有成长成才、脱颖而出的通道,让各类人才都有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的教育体系,是一个“面向每个人、适合每个人、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构建面向超常儿童、适合超常儿童的、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是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应有之义,也是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必然要求。 目前,我国已经建立起比较完善的学前教育、义务教育、高中阶段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特殊教育、继续教育、专门教育体系,而面向超常儿童的教育体系尚处于空白。如果能从教育制度完善的高度认识和解决超常儿童的教育问题,将其纳入政策视野并建立超常儿童教育制度体系,使之成为国家意志和政府行为,将填补我国超常儿童教育体系的空白,推动建立高质量教育体系。 (二)将超常儿童纳入特殊教育体系是满足超常儿童教育需要的客观要求 心理学研究表明,超常儿童在认知特征和人格特征方面与常态儿童具有显著差异,超常儿童的能力结构存在不均衡性。不仅如此,超常儿童个体之间也存在很大差异。“如果儿童发展偏常的性质和程度到了这样的情况,为使其取得最大限度的发展而需要绝大多数儿童所不需要的教育措施,那么,从教育上说,这样的儿童就是特殊儿童。”[8]超常儿童的认知特征和身心发展特点决定了他们是一类有着特殊教育需要的特殊儿童。主流教育体系不能很好地满足超常儿童的特殊教育需要,也不完全适用于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只有将超常儿童回归“特殊儿童群体”,才能为其提供“不同于常态儿童需求的教育措施”,这就是特殊教育。 (三)重视超常儿童早期培养是世界多国的国家战略 超常儿童具有先天优势,发展潜力巨大,成才率高,是国家战略性稀缺资源。例如,比利时超常儿童劳西蒙斯(Simons,L.)4岁入读小学,6岁入读中学,9岁获得荷兰埃因霍温理工大学电子工程本科学位,是世界上年龄最小的大学毕业生之一。华裔超常儿童陶哲轩(Terence,T.)16岁大学毕业,21岁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31岁获得菲尔茨奖。我国大陆超常儿童张亚勤12岁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23岁获得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博士学位,拥有60项美国专利,数十项技术创新成为国际标准。毕业于北京八中少儿班的超常儿童尹希12岁考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96级少年班,32岁晋升哈佛大学物理系教授,成为哈佛史上最年轻的华人教授,是被国际物理学界寄予厚望的青年物理学家之一。四川成都的超常儿童曹原14岁考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少年班,2018年3月5日,《自然(Nature)》连刊两文报道曹原作为第一作者关于石墨烯超导研究的发现,他因此成为最年轻的在《自然》发表论文的中国学者,并荣登《自然》2018年度科学人物榜单之首。2020年5月6日,24岁的曹原再次在《自然》连发两文,介绍了“魔角石墨烯”研究的新突破。1963年5月出生的杨伟初中刚毕业即被破格批准参加高考,并以优异成绩被西北工业大学空气动力学本科专业录取。杨伟长期从事战斗机的设计与研发工作,先后担任歼-20等7型战斗机总设计师,在我国航空科技领域取得了系统性的创新成果,为我国国防建设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众多超常儿童“大器早成”的事实表明,超常儿童作为一种稀缺资源对于国家的前途至关重要,对于国家的安全与福祉至关重要。[9]正是看中超常儿童在培养科技领域领军人才上的特殊价值,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从维护国家安全、提升国家核心竞争力的战略考量出发,纷纷出台相关法律、政策支持和保障超常儿童早期培养,并设立或指定专门机构负责统筹、协调和推进。[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