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政治学发端于十九世纪,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形成,成长于两次世界大战间的德国。地缘政治学的形成与发展和德国军国主义有着密切的关系。地缘政治学是军国主义的产物,也是为战争服务的一个工具。本文仅对此问题作一简要分析和述评。 一、拉茨尔与地缘政治学的起源 在地缘政治学形成和得名的漫长时期里,地理学就在中欧,尤其是在德意志人的心目中占据了日渐重要的地位,地缘政治学在德意志欧洲形成为一门现代科学,成为哲学和科学思潮的一个组成部分,其源可上溯到伊曼纽尔·康德时期。那些生活在德国政治统一和对外扩张动荡时代的地理学家们对政治地理学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兴趣,使政治地理学成为一个迅速成长的学科分支之一。 随着十九世纪的结束,德国对海上霸权的关注与日俱增,举国上下掀起了要求发展海军的狂热浪潮。此时,地理学家弗里德里克·拉茨尔出版了《政治地理学》一书,首次把政治地理学作为一门科学来研究。他在该书中,把战争作为政治学和地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并把“战争”这个词连同“国家、交通”一起作为书的副标题。此书的特点是把军事政治现象放到其所处的总的地理背景中去考察。拉茨尔尽管不是地缘政治学家,但他对地缘政治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为他提出的一些理论概念,被地缘政治学家们借用来建成自己的学科体系。 拉茨尔最有影响力的观点是关于国家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有机体的论述。他认为,一方面是地理结构和政治结构,另一方面是生物有机体之间存在着的极相似之处的类比。后来的地缘政治学家没能把握住政治社会界与生物界之间的区别,从而把他们的理论体系建立在“国家就是一个有机体”的臆测上。 他的第二个重要观点是关于不同的社会政治集团所占据的“空间”的理论。这一思想被后来的地缘政治学家采用并称之为“生存空间”。实际上,地缘政治学家的论述是以一个国家的生存空间权为前提,而拉茨尔研究的只不过是国家之间的空间关系。 由上可以看出,地缘政治学是从地理学和政治学中派生出来的,尽管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地理学家创立并发展起来的。有时,地缘政治学被弄成似乎是政治地理学的孪生兄弟。其实,两者之间也存在着明显的区别,政治地理学是一门严肃的学问,地缘政治学则是灌输一种经过选择的信仰的学问。 当拉茨尔修订重版他的著作时,英国地理学家哈尔福德·麦金德提出了“欧亚心脏地带强权理论”。这个理论被德国的地缘政治学家们捡了过去,成为服务于德国称霸欧洲所设想的世界区域组织主要体制的理论基础。 在拉茨尔的影响下,1916年,瑞典政治科学家鲁道夫·哲伦出版了专著《国家是有机体》。他认为政治学应分为五个部分,并把其中一个部分命名为地缘政治学。他用地缘政治学来为德国发动战争的动机辩护。他采用拉茨尔的类比方法,把国家看成是个有机体,好象这种类比法是一种基本原理和自然法则。哲伦不仅给地缘政治学命名,而且还极力鼓吹后来被纳粹采纳的生存空间理论。 二、豪斯霍弗与地缘政治学的发展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地理学和政治学的结合终于产生了地缘政治学。这一学科在德国得到了发展。在德国,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失败和重整军备的需要吸引了大战参加者和德国战争政策的继承者们,德国的许多地理学家迫不及待地采用地缘政治学的理论和思想,企求以此来帮助德国恢复大国地位。 从近代以来,德国几个世纪的军备活动制造了一个军国主义国家,首先在普鲁士,最终在整个德意志帝国形成了黩武的习气。第一次世界大战使军事地理学迅速发展起来。德国是第一个认识到政治、军事战略植根于地理学的国家,德国政府一贯支持地理探险和调查,并对从事这一事业的人员给予优厚的待遇。纳粹党执政掌权以后,确立了重整军备的政策,得到军事主义分子的狂热拥护。在德国扩军备战过程中,卡尔·豪斯霍弗——德国地缘政治学的集大成者,把地缘政治学修饰加工,纳入为德国军国主义服务的轨道。 豪斯霍弗在普法战争前夕出生于巴伐利亚的首都慕尼黑。完成大学学业后,他投笔从戎,曾在军事参谋学院任教,精通战争史、地理学,利用一切机会,通过旅行了解欧洲。一战爆发前夕,他奉命到日本,其间利用假期对朝鲜、中国、印度、东南亚进行考察旅行。从日本回国后,他以《论德国人参与日本和日本附属地区的地理开发以及通过战争与防御政策的影响来促进其发展》一书,获得慕尼黑大学哲学博士学位。 战争失败后,豪斯霍弗退役回家。他的家乡巴伐利亚是当时德国君主制和极端保守的反共和政体的温床,也是希特勒法西斯运动和种族沙文主义集团的大本营。在这种气氛中,豪斯霍弗回到慕尼黑大学担任地理学讲师,从一个军官变成地理学家。他有了一个连结点,把既是学术概念又是治国之术的地缘政治学建立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与一些地理学家、政治学家和国际法专家结合在一起,一跃而成为越出军界的著名人物,获得了对纳粹运动施加影响的机会。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豪斯霍弗培养出许多一味盲从的门徒。因此,几乎所有德国人对地缘政治学的研究都是按照他的模式进行的。实质上,豪斯霍弗及其地缘政治学是一种从事地理学到政治学、军事战略学、心理学的大杂烩,是一种理论的混合物、行动的纲领和宣传手腕。这个大杂烩最基本的东西是关于“空间”的概念,因为作为治国之道的地缘政治学的各种主张就是建立在“空间”理论基础上的。豪斯霍弗地缘政治学“空间”理论主要有五个内容。